追到天边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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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点的物质生活匮乏,知青们的精神生活更是一张白纸,在这样的情景下,漂亮的女孩子格外让人赏心悦目。天生丽质的董家俩姐妹,自然成了知青们关注的重点。几乎每一个男性都感觉到了来自姐妹俩的强大吸引力。她们朴素的衣装下成熟的身体,仿佛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她们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无不吸引着大家的目光。在人们看来,五官端正没有缺陷就是美人了。而她们姐妹俩不光五官端正还生得十分精致,她们生来就是美的标准和美的象征。一些男知青还就姐妹俩谁长得更美而发生争执,好像女人只有长得像她们,才是真正的美人。

董欣下乡的时候,带上了妈妈给自己“装配”的那把小提琴。黎宏伟对这玩意很感兴趣,他发现,它既不是琵琶也不是月琴,但琴身类似这两种琴,左指按弦,右手执弓拉弦。那琴声委婉动听,是解烦排忧抒**感之尤物。心情愉快的时候可以拉上两下,心情不爽的时候还可以排遣一下。

尽管这是一个保守的、封闭的时代,每一个人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是,每天晚上,男知青们私下地议论姐妹俩,成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唯一的享受。聊完之后,将某种说不清的欲望一同带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进入睡梦之中。而董欣,更是黎宏伟的梦中情人。

在知青点,无论是男知青还是女知青,他们都用目光在姐妹俩周边,画了一道警戒线,观察着每一个试图接近她们的人。姐妹俩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当然她们也知道了男知青为她们究竟谁长得更美,发生过争执。而更让她们感到不安的是,关于她们的父亲被调查的事,也在知青点悄悄地流传开了,她们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因为挖沟渠清理池塘的劳动,体力强度太大,关于女知青是否应该同工同酬,一同下水清淤,在知青点中引起了争议。大部分人都认为男女有别,女同志不适合这样超强度的体力劳动,况且,为女知青配给的粮食,也比男知青少,女同志生理上的原因,也不适合下冷水劳动。也有少部分人认为,这是旧思想在作祟,现在人人都应当争当铁姑娘,女人能顶半边天,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女知青没有什么不能干的。女知青粮食少,那是因为按需分配的结果,并非是一种歧视。黎宏伟是持后面一种观点的劳动积极分子。为此,引起了很多女性对他的反感。当然,也包括董家姐妹俩,女知青徐巧云大胆地提出了反对观点,认为男女本身在体力上就有区别,这是与生俱来的,是得到政府认可的。而且男知青的口粮比女性多。男知青干一天活可以挣12分,而女知青最高只能挣10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证明了男女差别。因而,要求女知青和男知青从事同样的体力劳动是不合理的。

尽管姐妹俩支持徐巧云的观点,因为身份的特殊,她们既不敢站出来支持徐巧云,更不敢公开反对黎宏伟。

最后,“官司”打到了公社,尽管大队长汤家栋十分欣赏黎宏伟的观点。但最后因为董欣的缘故,黎宏伟居然还是提议采用徐巧云的意见——男女有别。因为这件事,原本对黎宏伟印象不错的董霞,对黎宏伟有了一些看法,觉得这个人有点圆滑。尽管董霞知道,董欣对黎宏伟印象不错。但是,她还是按自己的感觉,在董欣面前对黎宏伟进行了评价,说他长得像高大全,其实只想自己往上爬,不考虑别人的死活。而最后,又出尔反尔,前后观点不一致。不是品德有问题,就是大脑差根弦。她告诫董欣,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董欣理解董霞的想法,知青点的生活如此艰苦,劳动强度如此之大,早已超过了她们所能够承受的。黎宏伟处处唱高调积极表现,自然会引起女知青的反感。

每个女知青宿舍住着六个女知青。每天天黑才放工,吃完饭就要洗漱用水。每天晚上,都有男知青到女知青房间来串门。这让董家姐妹俩很是不适应。她们只能学着其他女生的样子,在自己的床边拉上一个帘子,方便更衣。

相对于其他男知青,黎宏伟更像一个正人君子。有一段时间,只要黎宏伟来串门,马上会有女知青想方设法让他走。性格文静的女知青会婉转地说,太累了,要休息了等等。言外之意是,他在这里大家不方便,或者不欢迎他过来。这让黎宏伟觉得很难堪。由于他处处唱高调,变成了大家不欢迎的人。被赶了两三次之后,黎宏伟再也不敢进女知青的房间了。董欣时常私下为他抱屈。

慢慢地,董欣感觉到,在知青点,积极参加劳动的和偷懒耍滑的,很快分成了两派,泾渭分明。董欣和董霞既不敢充当劳动积极分子,也不敢做偷奸耍滑的落后分子,在知青中,她们很快成了骑墙派、两面派,最终是两边都不讨好。即便是有人想讨好她们,她们也不敢搭理,董霞的岁数相对小一点,无论是谁跟她开玩笑,还是找她说话,她都毫不示弱。

一直对董欣姐妹二人颇有好感的黎宏伟,发现董欣、董霞并不好接近。这天中午吃饭时,看见董霞和其他男知青有说有笑,他借机一边走近她,一边表扬她说:“你在咱们知青点称得上是三最,一是年龄最小,二是劳动态度最积极,三是长得最漂亮。”

没想到,董霞一点都不给他面子,毫不客气地说:“你跟我套哪门子近乎?咱们又不是一类人,我董霞能算得上是劳动态度最积极的人吗?”黎宏伟碰了一鼻子灰,在场的知青们都笑了。

从这以后,董欣发现董霞成了知青点最受欢迎的人,时常有人愿意帮助她干活,大家捧她,似乎就是因为她敢跟黎宏伟作对,这让董欣很是不安。她提醒董霞:“妹妹,你不要代表落后分子跟黎宏伟作对。”

董霞甩了甩齐腰的长辫子说:“姐,我知道你对黎宏伟有好感。可是,连积极分子黎宏伟,都说我是先进分子的典型,你怎么能说我是落后分子的典型呢?我既不是什么先进分子的典型,也不是什么落后分子的典型,我在这里年龄最小,但我干的活和别人一样多,这足以证明我并不落后。”

她们下放时,母亲余琦还叮嘱董欣照顾好董霞。董欣现在却发现,董霞的生存和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尽管她年龄小,但她似乎不像以前那样胆小了,好像变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董霞越是胆大,就越是让董欣担心。她不时提醒妹妹,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说。董霞并不理会她这些,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她的光明磊落受到了知青的欢迎,无论是干活还是吃饭,还是晚上休息的时候,总会听到有人喊董霞。

董霞也成了消息最灵通的人。知青点有什么事,女知青之间有什么事,甚至是男知青那边有什么事,董欣都是听妹妹董霞说的。

因为天寒地冻,生活条件艰苦,劳动量又大,知青们有时也抱怨。董欣、董霞姐妹俩一开始每周都会给家里写信,可是从第二个月开始,董霞就不愿意写了。她说每天干活这么累,衣服脏得也快,她们连洗衣服的热水都没有,她不想写信诉苦,免得妈妈担忧。董欣当然也觉得累,但她想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春节了,这个时候也许母亲更加想念她们姐妹,所以她还是保持着给母亲写信的习惯。

这天公社下午开完会后,卢书记要求知青连夜组织学习讨论。说完,大伙一哄而散。知青们扛着板凳,匆匆忙忙地往知青点赶。

快到知青点,董霞让董欣等她一会儿,她要小解,下午开会她憋了好半天。董霞出会场去方便时,董欣没敢跟着去,她担心别人看到她们姐妹一块离开现场影响不好。

农村非常荒凉,每天晚上,她们姐妹总是一起出门上厕所。现在天色刚擦黑,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且离知青点还剩一脚路,董欣急于回知青点,便扛着凳子先走了。董欣前脚进了屋子,董霞后脚就匆匆忙忙地跟着进来。董欣问她怎么这么快就方便完了。

董霞一脸紧张的神情,神秘兮兮地说:“我没完就起来了,我发现厕所外面有人在偷窥我。”

这个人是谁?董霞怀疑是李明新,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白天干活时,自己去田沟里面方便,她发现李明新也假装去方便,实际上是偷窥她方便。刚才散会时,她也见到过李明新跟在她后面,后来,人就不见了。

最后,董欣总结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明新,以后要注意提防他。姐妹俩记起了妈妈余琦的告诫:女孩子在外面,时时要注意安全。对男人要注意提防。男人是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他们有时候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和行为,要离他们远一点。单独和男人在一起,一定要把房门打开,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董欣让妹妹时刻记得妈妈的话,提防李明新。但是,这件事情不要对外乱说,说出去对她们姐妹影响不好。

晚上学习讨论时,董欣和董霞见到了那个贼头贼脑、被马灯只照亮了半边脸的李明新,一副不正经的嘴脸。

董霞埋着头,连看一眼李明新的胆量都没有。而董欣则用愤怒的眼光看着他。董霞提醒董欣别那样,千万别让大家察觉了。

这件事过后,董霞也不像之前那样张扬了。她从别人嘴里听说了李明新的一些事情,喜欢耍小聪明,占小便宜,好大喜功,对女知青也总喜欢开些轻浮的玩笑,董霞将妈妈的话记在心里,对李明新这个人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