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董霞18岁。凭着能歌善舞的艺术天赋,她被海河歌舞剧院录取了。
身高一米七二的董霞,生下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她从小喜爱舞蹈,考上歌舞剧院,使她彻底摆脱了黄家湾知青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天,她比别人早两个小时到练功房,下腰劈腿勤奋练功,高难度的动作她反复地练、反复地试,一定要做成功。她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舞蹈艺术之中。
很快,董霞在同学之中崭露头角,被导演看中并担任领舞。后来,她又被选拔到北京学习,登上了更高的艺术舞台。一次演出结束,被董霞的外貌和才气所吸引,一位年轻的医生大胆上前去询问她的姓名,希望能与她交朋友。董燕很惊讶这位医生的直接,心中充满了少女被爱慕的欣喜,但是,她本能地拒绝了他。
一位中学的物理老师,在看过她的演出之后,居然隔三岔五地就给她寄求爱信,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每个星期,董霞都会收到不同的求爱者的来信。但是无论对方条件多么优越,被难言之隐折磨的董霞,都一一婉言拒绝。
一天,董霞正在练功房里练功。突然有人喊她,说门口传达室有熟人来找她。她有些纳闷儿,这个人会是谁?
到了大门口,看到来见她的是知青点的老朋友周志军。这让她有些意外。
在知青点的时候,除了最后高考那段时间,她和周志军几乎没有单独来往。当然,在男知青中,周志军算和她走得比较近一点的。
周志军来了,她非常开心。性格内向的周志军说,今天路过歌舞剧院,想起顺便来看一看她。周志军的这句话让董霞感到有些失望。虽然,现在追求自己的人很多,其实,她更愿意和周志军这个老朋友交往,可惜周志军没有请她出去吃饭,也没有说和她约会,仅仅是顺便来看看她而已。
两个人在歌舞剧院门口站了一会。周志军听说她在这里很好,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匆匆离开。
回到练功房,董霞想了很多。今天突然出现的周志军,让她感到眼前一亮。或许,是因为下放时,那个居心不良的李明新一直在纠缠自己,所以,以前从来没想到周志军其实很优秀。她发现,周志军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是一表人才,待人温和有礼。当年,他也顺利地考上了大学。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有着相同的人生背景,交往起来没有隔阂,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理想的人选。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就是李明新的伤害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她不知道周志军会不会介意自己不是处女?而且那个强暴自己的人,还是他的熟人李明新。如果要和周志军交往,她就必须让周志军明白这件事,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跟周志军提起。
她甚至有点后悔,今天她怎么没有请周志军到自己的宿舍去坐一坐,互相多沟通多了解一下呢。
好在周志军说以后还会来的,但是她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再来。当时,她连他的联系方法都没有问。
尽管歌舞剧院每天的排练演出任务很重,只要有空闲时间,董霞就会想到这个周志军,她期待他再一次出现。
一天,传达室的大伯来通知她,门口有熟人找她,她心花怒放。心想,终于把他盼到了。
她赶到大门口,大失所望。来的这个人不是周志军,而是可恶的李明新。她掉头就走,李明新大喊她的名字。
无奈,她停下来,站在门口告诉李明新,自己不愿意见他,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胡搅蛮缠了。
李明新厚着脸皮说,自己已经被抽调回城,在银行工作,工作条件非常好。他是真心真意喜欢她,也许他们可以重拾旧缘,毕竟过去他们之间发生过那种关系。中国人非常讲究女人的贞操,她嫁给任何人,这都是一个问题,只有嫁给自己才最合适。
董霞不想听他说这些话,她明确地告诉李明新,自己一辈子即使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他这个流氓。李明新让她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自己只不过是喜欢他,虽然是自己强迫了她,自己绝非什么流氓!
就在这个时候,歌舞剧院保卫处的谢胜浩来到门口。见到一个男人正在和董霞拉扯,走上前指着李明新说:“你干什么?你是哪里的?”
李明新反问:“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之间的事儿。”谢胜浩说:“我是歌舞剧院保卫处的,我当然要管,你不能欺负我们的演员。”
李明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谢胜浩说:“女朋友也不行。”
董霞见有人帮自己说话,解释说:“我跟他不是什么朋友,我不愿意见他。”
谢胜浩一身正气地望着李明新,说:“怎么样?你走吧,快走!”
李明新无可奈何地溜走了。
第二天晚上,董霞演出回到宿舍,同宿舍的陈书琴回家了。她洗漱之后,正准备上床休息,忽然有人敲门。
“谁呀?”
“是我。”听出来了,是保卫处处长谢胜浩。
尽管董霞时时提防男人的挑衅,但是,对保卫处的谢处长她是信任的。昨天,谢处长还帮自己赶走了李明新。
她打开门,让谢胜浩进房间坐。热情地给他倒水。谢胜浩贼眼溜了一阵,坐下来开始关心董霞。
他问昨天的李明新是谁,和董霞是什么关系,并对董霞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有人来纠缠你,是难免的事儿。又自我夸耀说,有他谢胜浩在保卫处,董霞不用担心任何人来纠缠她。
董霞不想和谢胜浩话说得太深,也不想让谢胜浩了解自己和李明新过去发生的事,她敷衍了几句,感觉谢胜浩可以走了。没有想到,谢胜浩的一双贼眼,不停地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
董霞本来就打算洗漱的,上面一件圆领衫,下面就一条单裤。她的胳膊露出来雪白雪白的,修长的颈项也是雪白的,空气中弥漫着董霞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谢胜浩开始大胆无耻地扫描着董霞身上的各个部位。董霞已经发现谢胜浩的目光有点不对劲。连忙说今天演出累了,想早一点休息,有空再聊。
她起身开门送客。趁董霞背过身去,丧失理智的谢胜浩一下冲上去,一下子把董霞摁倒在**。董霞拼命挣扎,谢胜浩捂住她的嘴说:
“你不要叫,我是真心喜欢你。”
面对无耻的谢胜浩,董霞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谢胜浩手臂被咬伤,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穷凶极恶的谢胜浩,在董霞的右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董霞被谢胜浩侵犯后,余琦支持女儿勇敢地选择报警。董霞第一时间向警方提供了嫌疑人存留的脚印等线索,并去医院保全了自己被抓伤的证据。
庭审认为,谢胜浩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在妇女处于无法反抗的状态下乘机实行**的行为。客观上构成强奸罪。经过起诉,对谢胜浩判刑十年。如果谢胜浩在服刑期间认真遵守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确有悔改或者立功表现,可以减刑、假释,但实际执行刑期不得少于原判刑期的二分之一。就是说谢胜浩最少需要服刑五年。
纯洁的董霞,因为漂亮而两次被强暴。从此,她再也不敢接受任何男人了。她对男女**产生了严重的心理恐惧性障碍。然而,在人们的印象中,她被误解为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严重的心理障碍和外界的误解,使董霞陷入了无限的悲伤。最为可悲的是,遭保卫处处长强暴后不久,她竟发现自己怀孕了。
未婚先孕,这是大逆不道。尽管是被迫,但人们心里都会认为,是这个女人不好,这个女人就是个害人精,这一切,给董霞的一生,蒙上了阴影。
余琦养了三个女儿,有操不完的心,着不完的急。看着董霞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余琦把女儿接回家,跟女儿促膝谈心,和女儿一起迎接那个无辜的孩子。董霞把自己的遭遇和委屈告诉了最贴心的妈妈,她说:“一想到那惊悚的一幕,我就浑身发颤。甚至,一想到男人,我就害怕。”
偏偏这时,周志军又来看董霞了。这一回,他说要请她吃饭,约她一块儿聊聊。
董霞望着总是不温不火的周志军,感慨万千,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她问周志军:“你请我吃饭,聊什么?聊喜欢我?”
周志军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刚到知青点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董霞悲伤地说:“你喜欢我?你怎么到现在才开始请我吃饭?跟我约会?”
周志军老老实实地说:“我一直担心你看不上我,我也觉得自己配你差一点。但我想,成不成,我总是要把这个话说出来,所以,我今天来请你吃个饭。”
听到他的这个话,董霞心想,你真是个笨蛋啊,你早一点干什么去了?我一直等着你,你怎么就不跟我说呢?她拿出手绢儿慢慢地擦着眼泪。过了一会儿,她泪流满面地告诉周志军:“你来晚了,如果早一点,哪怕是早上一个月,我们之间还有希望的……”
周志军被董霞搞糊涂了。他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他完全没有想到,董霞一直在等着他开口表白。
董霞说:“当年高考的时候,你曾经约我一块儿去补习班,还等我一起回知青队。我给了你很多机会,你也没说喜欢我。现在,一切都晚了,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周志军急了,连忙道:“我现在跟你说还不行吗?现在请你吃饭可以吗?我把以前耽误的时间都补回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董霞痛苦地说:“你走吧,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等你,可你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抓住。现在晚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走吧!”
周志军急切地问:“这是为什么?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们都还有机会的呀!”
董霞告诉他:“不要问为什么,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我恨你,也恨我自己。但我不会怪你,我只怪我自己的命。”
知道董霞心理的阴影,余琦很是为女儿担心忧虑。她想方设法,让女儿把注意力放在学习琴棋书画,努力工作上。帮助女儿忘记那些令人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