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范式的辩证法解读: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研究

第四节 “差异性”逻辑中的真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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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的辩证法”所张扬的是一种“差异性”的逻辑。这种差异性逻辑直接针对的是传统诸逻辑视野中的外在的、强制的规定性,从尊重对象自身特点的基础上,真正实现认识的主体和客体在认识逻辑中的平等和和谐。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看出,“否定的辩证法”的这种真理观,实际上仍然把真理问题的讨论限制在了“真”的范围之内。

一、客观性与外在性

阿多诺认为,传统哲学在对“真理”的分析过程中,片面地强调了抽象的主体,亦即先验的主体,而忽视了主体和客体的经验层面,最终把经验的领域清除掉了。因此,在唯心主义哲学中,客观性并不意味着外在性,它是主体自身虚假状态的反映,是主体自身所建构的强制同一性,一旦这种“客观性征服了主体,内在性就会成为主体的避难所”[1]。在阿多诺看来,先验的主体是以经验的主体为前提的,思想的综合功能是以区别的能力为前提的,抽象的统一是以现实的差异为前提的。真理所力图认识和把握的对象“不过是以概念为中介的完全不可还原的经验”[2]。传统哲学的真理观由于忽视了这一点,而陷入决定论的因果链深渊之中,这只能是一种“分析的真理——潜在的同义反复”。在这种同义反复中,我们的思想被同一性束缚,不但不能达到真理,反而被这种形式的同一性束缚住思想。在这种同一性思想的束缚下,我们看不到主客体之间、客体之间的区别,这使我们相信世界存在着“始基”,并使我们屈从于幻想的世界的“逻各斯”,从而导致了思想上的“循环往复的不自由”。而阿多诺认为,现实世界的分裂和矛盾意味着传统哲学和谐融洽地设想出来的这种方法论不可能充分地适合于对象[3],因此作为“始基”的本体论[4]是对现状的辩解,是维护秩序的工具,是掩饰真实状态的魔法。

如果《历史与阶级意识》张扬的是人的主体性和革命性的主观方面,这使辩证法曾一度被第二国际遮蔽的主体向度得以凸显出来的话,那么,面对已经过度膨胀的主体理性及其暴力,阿多诺则试图通过展现真实的“客体”本身以修复被主体性“施魅”的理性,“重新回到历史辩证法的客体向度”[5]。于是,在“否定的辩证法”的差异性逻辑中,主体与客体的差异性都得到极端化的强调,甚至为了保持这种差异性,阿多诺不惜打碎传统哲学中的抽象同一性的形式。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如何在认识论问题上实现主客体的统一。

阿多诺为“真理”规定一个势力范围。为了打破传统真理观中先验主体的抽象同一性统治,就像康德给理性的理论应用划定一个范围一样,阿多诺也给“真理”划定了一个范围。这就是经验的范围。在经验的范围内,阿多诺承认真理的客观性:“真理是客观的……当人们不再为真理所基于的经验而辩护,而是让真理进入有助于使它明显起来或证明它的贫乏的构造或因果关联中时,真理就失去了这种特征。”[6]

把“真理”规定为“经验”的范围之内,而且拒不承认“同一”性、总体性形式的存在,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就等于把“真理”等同于“真”。然而,就算把“真理”等同于“真”,阿多诺的差异性逻辑思维方式还是面临着一个非常巨大的理论困难,那就是:“真”也是一个认识论的概念,如何保证概念中的差异性因素在差异性逻辑中不被总体的抽象所同化?

二、“思想模式”分析

阿多诺提出了达到“真理”的途径——“模式”分析。阿多诺认为,差异性的逻辑打破了哲学自上而下的统摄模式和哲学的封闭模式。阿多诺并不完全反对体系,而是反对封闭的体系,他认为,提出不靠封闭的“体系而把论证结合起来的要求也就是提出思维模式的要求”[7]。

阿多诺认为,差异性逻辑的思维方式为人们提供了开放的思维模式,摆出了相对于传统哲学对待经验世界中的差异性因素更加宽容乃至纵容的态度。虽然开放的思想不能为真理提供保证,但是“开放思想的表现的一致性、结构的严密性有助于思想切中目标”[8]。这种“表现得一致性、组织的严密性”在阿多诺看来就是“模式”分析。

“一个模式不仅包含特定之物,而且多于特定之物,同时又不会使特定之物消失在它更一般的总括概念中。哲学的思维是和有模式的思维一样的,否定的辩证法是模式分析的一个整体。如果哲学自欺欺人地认为它必须从外部给它的对象注入它在内部使其运动之物,那么哲学就会普遍降低成一种肯定性的安慰。”[9]这种“模式”分析,不是从外部给对象强加上一个绝对原则,而是坚持从对象出发,从经验中的对象出发来认识对象的认识路径,坚持主体和客体在经验中互动、开放的原则,能够达到“真理”的认识。

阿多诺的“模式”理论,与他的“星丛”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是同构的。这种差异性的“模式”分析与“星丛”理论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这不是理论的偶然,而是理论的必然。因为这两种提法有着共同的理论基础和逻辑规则——“经验”概念和差异性逻辑。

星丛,“阿多诺用它来指吸引和排斥的相互联系的作用,这种吸引和排斥的相互作用构成复杂现象的动力的、相互转换的结构”[10]。在形成“星丛”概念的“谱写”过程中,客体的差异性得到了保存和正确的反映,从而为认识客体提供了可能。这是一个概念的“星丛”,也是一个发展的“星丛”。在这个概念的“星丛”的体系中,所有的概念都从某个方面反映客体的特殊性,每一个概念都不能够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每一个概念都不能完全代替客体。同样,在阿多诺的“模式”分析中,每一个概念的“星丛”都不能代替另外一个“星丛”,每一个“星丛”都有着自身特殊的、不可替代的差异性,“真理”就存在于“星丛”之间的“可能”的一致性中。因此,在阿多诺看来,“真理”是一种可能,而不是一种必然。因为“否定的辩证法”所追求的是一种差异性的逻辑,而不是一种追求绝对必然性规律的逻辑。从这个意义上说,阿多诺的“真理观”相对于传统哲学承认真理的必然存在而言,它是“否定性”的,它只是一种可能。

在这种经验领域的否定的“真理”观中,为了实现主客体之间开放的、互惠的关系,阿多诺主张哲学思考路径的方向应该发生变化。他认为,不应该从先验的主体出发去思考具体事物,而应该从具体事物出发进行哲学思考,哲学思考的出发点应该发生变化。以经验中的具体事物为根据去思考真理,而具体事物又是变化发展着的,所以真理也不是僵化的,而是随着具体事物的发展而发展变化的,所以真理就存在着“开放性”和“时效性”的特点。“真理因其时间的内容是飘**的和脆弱的。”[11]

在此,真理是具体的,不存在超越时间的永恒的真理,它是有实效性的,真理的标准就是变化着的客体。这涉及对时间的理解问题。首先,在阿多诺看来,流动的时间在先验哲学的框架中是不能存活的。在康德那里,时间与空间,作为感性认识的纯形式,构成了先天知识的原则——“时间是所有一般现象的先天形式条件。空间是一切外部直观的纯形式”[12]。因此,在先验哲学中,时间只是一种“纯形式”,它构成了人的先验认识框架。“当康德把时间变成每一暂时事物的纯直观形式和条件,进入先验化的状态时,时间作为先验性的一部分也就实现了与真正的时间的分离”[13],这是一种形式化的、与内容分离了的超验的时间。其次,在黑格尔的辩证法中,时间也与形式联系了起来,然而,时间的暂时性服从于形式的永恒性——“黑格尔的思辨以此为依据,把绝对的总体性观念和一切有限事物的消失等同起来”。因此,在黑格尔那里,真理成了超时间的永恒要素——“时间被本体论化了,从一种主观的形式变成了绝对的永恒的存在的结构”[14]。

总之,在阿多诺的视野中,在时间的纯形式化问题上,“主观唯心主义与客观唯心主义是一致的,因为二者的基础是作为概念的主体,缺乏主体的时间内容。再一次像在亚里士多德那里一样,纯粹的行动成了静止不动的”[15]。这最终构成了静止的、总体性的真理观。因此,阿多诺更倾向于祛除时间的绝对性形式,并且要以主体的真实的意识内容为基础,去反映未被同一性思维所抽象概念化的客体。在这样的时间中,就不存在一种抽象的必然性。由此,面向客体的真理就具有了实效性与可变性。

坚持客体的优先性,同时也就是要坚持主体的社会性与历史性。当然,阿多诺所谓的客体也绝非是纯粹的、剔除了任何主体性的客体。在他看来,从来没有未经主体中介过的客体。一切客体都积淀着历史和文化。虽然他并不认为客体有着某种神秘的生命,但他同样也坚持认为,客体绝不仅仅是一种惰性的天然事物,它不是什么异在的材料,等待我们施加假设性公式,相反,客体是进入主体视域,充满着主观目的、有待阐释的现象。

主体与客体的分离不是绝对的,主体与客体是交叉的,主体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客体。因此,阿多诺的“从客体出发”的思路暗含着两条道路:从经验的个体主体出发,从经验的客体出发。这两条道路并不是相互冲突的。从经验的主体出发,是为了祛除先验主体在主体领域的绝对统治,使主体作为活生生的、经验的个人而存在,是为了避免抽象化。从经验的客体出发,才能真正地保持客体的特殊性、差异性,从认识过程的起源和指导原则上保证客体的特殊性不被先验的主体吞噬。也就是说,阿多诺认为我们所经验的任何客体都已经是一种“主体—客体”的混合物。因此,客体是多元决定的,而不能简单地在主客二元对立的模式中加以分析。它不可能被概念毫无遗漏地统摄。传统哲学视客体为人工制品或自然物品,实际上,客体上面铭刻着人类的社会关系,承载了人类的希望与梦想,它们召唤着人类的阐释。

同时,客体的优先性在阿多诺看来并不意味着一种新的普遍性的认识标准的产生,“存在应当作为变化的内容而包含在一切变化之中,这种内容诚然对于人来说是被遮蔽的。被遮蔽的存在,用密码写成的‘意义’产生辩证法的运动;并不是盲目主观的追求”[16]。在阿多诺看来,“当我们的思维对其综合性的客体施以暴力的时候,它留意到一种守候在客体中的可能性”[17]。正是这种可能性对主体提出了新的希望和要求——主体以合适的中介方式在客体中发现和阐明这种可能性。这实际上是赋予客体一种主体性。就是说,它意味着客体也有着言说的能力,这种能力是以主体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因此,高扬客体的优先性,就是要让作为概念对象的客体自身释放出隐藏于自身中的真理内容。

事物本身永远都是不可能认识的,这是一个康德命题。但对于阿多诺而言,它意味着主体本身的某种欠缺。“任何客体都不能完全被认识,知识不必提出一个总体性的幻相。”[18]就是说,主体永远也不可能充分理解作为他者的客体和其他主体。对于这些他者,我们只能去接近、去理解,与之和平相处,而不是妄称自己是主人,可以宰制对方。

在阿多诺这种基于经验中开放的、互动的主客体关系的真理观中,一方面是要打破传统哲学在真理观方面的主观建构,防止经验的先验的主体上升为绝对的主体,禁止先验主体的同一性统治;另一方面,又要保证经验的主体和客体的特殊性不被先验主体同化,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保证差异性因素的优先地位。这样,真理并不是简单的主体与客体的同一,而是从客体出发,以主体的双重身份(经验的主体和先验的主体)为主观中介而达到的与客体的动态的、暂时的、开放的统一,并且,这种统一是在经验范围内的统一。

在这种“开放的”或者说不断否定自身的“真理”观中,阿多诺也反对由此导致的两个极端:片面地抓住客体的某一特殊性去定义真理,或者基于相对主义的观点去否认真理的存在。

阿多诺明确反对“单子论”的分析方式,即孤立地去分析概念的“星丛”中的某一个方面的方式,因为在概念的星丛中,所有的概念都是指向客体的,都是代表着客体的某一个方式的,并且是随着客体的发展而变化的。阿多诺在《认识论的元批判》中对胡塞尔单子论的思维方式进行了批判。他认为,在将世界“还原”为主观内在的胡塞尔现象学中,反映了处于闭塞状况中的后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单子论事态。阿多诺在对海德格尔的存在与存在者的关系的分析中,也提出了“没有存在者就没有存在”这一观点,在其中反复对胡塞尔与海德格尔那种极为封闭的框架式的思考进行了严厉的批判[19]。

阿多诺更加明确地反对相对主义的思维方式。“相对主义起源于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在这种个人主义中,个体意识被当作终极的,一切个人意见都被视为是与平等权利相一致的,仿佛其中根本不存在真理的标准……相对主义是庸俗的唯物主义,是思想走上了赚钱的道路”[20]。虽然阿多诺在这里对相对主义的历史界定有待商榷,但是他无疑是把相对主义作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来批判的。他指出,相对主义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解放了的理性代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利益,它害怕自己的后果会毁灭自身,于是就转而限制自身。相对主义就是这种理性限制自身的产物:“相对主义将因自身的狭隘性而被粉碎。相对主义不管它的姿态多么进步,在任何时候都和反动的要素相联系……相对主义的干涉性批判是确定的否定的范例。”[21]

在阿多诺的主客体关系网中,真理的绝对性被打碎了,取而代之的是真理的开放性和互动性。相对于形式逻辑中的真理观,阿多诺与尼采的思路是一致的——“一旦由经验提供的、由我们这个直观世界得到的内容被视为永恒真理,我们的全部观念就会陷入矛盾”[22]。但是无论如何,阿多诺还是承认间接思维形式下的真理的存在,虽然这种真理是一种“流动的真理”。在此问题上,阿多诺指出,没有任何办法“保证”真理的不变性,“真理的不变性是第一哲学的幻想”,“开放的思想防护不了那种衰落为随意性的风险,任何东西也不能保证它具有将足以克服这种风险的能力”[23]。“在原则上,辩证法总会误入歧途,这也是它能前进的唯一原因”[24],否定的辩证法只能提供认识真理的可能的方法。

正是这种可能,给予了“否定的辩证法”在思想上超越现实的可能。在此观点上,阿多诺和本雅明是一致的:“把真理和错误分开是唯物主义方法的目标,不是它的出发点。换言之,它的出发点是充斥错误和推测的对象。”从错误过渡到真理,需要概念的批判,使概念的歧义含义和它们不恰当指称的社会世界相对立,结果不仅是概念对世界的不充分,而且也会是现在建成的世界对概念的某些意义来说的不充分。因此,阿多诺认为,这些互补的不充分相互作用,给予思想超越现状的批判力量[25]。

阿多诺的否定的真理观所直接否定的是当代认识论的“错误”——主体和客体的根本分裂,这种分裂已成为至少从笛卡尔以来的西方思想的基本假设。与此同时,这种分裂在阿多诺看来也反映着社会的分裂的现实:这种分裂“既是现实的,也是虚幻的,说它是真实的,因为在认识领域,它能够表达现实的分裂,人的条件的二重性,一种强制的发展。说它是虚假的,因为作为结果发生的分裂不必实体化,不必魔术般的转化为一种不变的东西”[26]。

“否定的真理观”更大的“否定”意义在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现实、一切同一性思维方式以及强权社会的否定和批判。同阿多诺的崩溃的逻辑一样,阿多诺的否定的真理观也是两面性的——破坏性的和建设性的。阿多诺的否定的真理观应该具有两个名字——否定的真理观和差异性的真理观。相对于传统同一性哲学和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分裂而言,它表现为否定性和批判性;而相对于阿多诺的“经验”世界而言,它又是建构性的,虽然也是隐晦的:它试图“投向被异化的事物,并把事物从被施的魔法中拯救出来。——和物一起被施魔法的是人的关系和人本身”[27]。否定的辩证法正是试图使辩证法打破这种虚幻的肯定的特征,“同时又不减弱它的确定性”[28]。它是在“经验”概念的基础上,在差异性逻辑的思维方式下,对阿多诺理想的经验世界的描述和建构。

[1] 〔德〕阿多诺:《克尔凯郭尔:审美对象的建构》,李理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第43页。

[2]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13.

[3] 〔美〕马丁·杰:《阿多诺》,瞿铁鹏、张赛美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第70页。

[4] 在阿多诺看来,这种本体论的幻想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胡塞尔的现象学。追求主体内部的直接意向的状态并以此作为出发点。第二,海德格尔的存在哲学。这是一种“在直接意向和间接意向之外,在主体和客体之外,在概念和实体之外而盛行的存在学说”(Negative Dialectics ,p.66)。

[5] 张亮:《“崩溃的逻辑”的历史建构》,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第72页。

[6]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41~42.

[7]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29.

[8]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5.

[9]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29.

[10] 〔美〕马丁·杰:《阿多诺》,瞿铁鹏、张赛美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第8页。

[11]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4.

[12] 〔德〕康德:《纯粹理性批判》,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第37页。

[13]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31.

[14]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31.

[15]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31~332.

[16] 〔德〕阿多诺:《克尔凯郭尔:审美对象的建构》,李理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第36页。

[17]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19.

[18]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14.

[19] 〔日〕细见和之:《阿多诺:非同一性哲学》,谢海静、李浩原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第35~39页。

[20]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6.

[21]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7.

[22] 〔德〕尼采:《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李超杰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第73页。

[23]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35.

[24]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14.

[25] 〔美〕马丁·杰:《阿多诺》,瞿铁鹏、张赛美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第88页。

[26] 〔美〕马丁·杰:《阿多诺》,瞿铁鹏、张赛美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第87~88页。

[27] 〔德〕阿多诺:《克尔凯郭尔:审美对象的建构》,李理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第47页。

[28] Adorno:Negative Dialectics ,Translated by E.B.Ashton,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ul,1973:x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