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5月17日
茱莉亚学院毕业典礼
纽约爱丽丝·塔利音乐厅
我多次在毕业典礼上发表的演讲主题：艺术家在美国社会的角色、领军作用和体验艺术的愉悦。
拉金主席，理事会成员们，茱莉亚学院的教师、毕业生、家长及朋友们：
给成就辉煌的毕业生撰写毕业演讲稿，对我来说是极具挑战性的。因为我算是个新手。出任院长的九个月期间，我觉得和你们一起参与了一个教育过程，使我们大家相聚于此。我大概知道你们是谁，想成为什么。我为你们的业绩默默地分享着成就感，为你们的懊恼曾忧心忡忡。你们和老师、同学们共享同样的经历。今天，我本着共同欣赏表演艺术界深入和独特的互助互爱的精神来发表讲话。
你们挑选的职业，使你们的艺术会受到未来历代观众的欣赏和评估，这些观众的生活会因为你们带给这个职业的才华、理解力和自律性而丰富多彩。有人希望把你们的活动分类并加以限制，因此而降低你们与他人交流的能力。但最基本的是，你们永远不能丧失作为艺术家的目标，要理解自己的艺术力量在社会中所起的作用。
著名舞蹈家玛莎·葛莱姆庆祝其91岁生日时接受媒体采访，这位伟大的编导说：“我从不把天才和自己相提并论。我不知道天才是什么意思。有一次作曲家埃德加·瓦列兹曾对我说‘玛莎，每个人生来都有天赋，难的是大多数人的天赋只能维持几分钟。’”葛莱姆女士继续说：“是一种动物本能，是一种奇迹、好奇感、对经历的渴望，对生活的向往。你总是要体验它，有时是苦的，有时会很甜。”[1]
女士们、先生们，我今天向大家提议，作为表演艺术家，你们在社会中的作用举足轻重。我越来越相信在当今政治、经济和技术动**的年代，今天的艺术家担负着令世界成为宜居生活的责任。从很多方面来看，艺术家个人会受益于这一责任。
今天的毕业典礼意味着你们将步入艺术生涯。也是令人反思传统的时刻，你们已经是这个传统的一部分，也就是代表现状提出的所有问题来变革。当我们审视现存的各类专业活动时，不难看出令表演艺术家费尽心思的元素也正是独一无二的。以表演艺术为生，你会感到精疲力竭，无法保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有平等的回报。艺术家对其艺术的全身心投入常常使他们忽略了个人幸福。
希望你们所受到的教育不仅培养了你们的职业而且也教会了你们如何生活。是你们的活力，对艺术的挚爱和自信使你们至关重要，并通过你们的行动来充实他人的生活。
你们每个人都有过各种经历，让你们设定表演艺术为人生最重要的目标。一次成功的演出，和同事们一起创作艺术的快感，给表演艺术家特有的情感增添了新彩。可惜，艰难的生活节奏、职业的懊恼常会冲淡之前令人兴奋的回忆。
今天，表演艺术界，艺术家通常要向奥林匹克运动员们那样训练，向艺术哲学家那样表演，以效率和智慧完成各项商业运作，还要被媒体视为热爱生活的个人。难怪表演艺术家经常为这一过程感到精疲力竭，根本没有时间追求个人的需要和愿望。这一过程把演奏均衡一致视为高于即兴发挥的表达。我们不能忘了奥斯卡·王尔德在这个话题上提出的尖锐评论：“均衡一致是毫无想象力的最后避风港。”
我今天也想强调，从事艺术的人不应以成功和失败来定论。应该以个人成就感和自我价值来决定你作为艺术家和做人的角色。在我看来，过去的50年里，表演艺术界变化极大，再有15年就进入21世纪了。你们应该是人到中年了，到那时，你们应对影响下一代表演艺术家责无旁贷。
你们必须开始理解艺术家在当今和未来社会中所起的重大作用。理想的说，表演艺术家是把过去和现在的价值观继往开来。从这点来说，我们这个职业和当今许多以技术为导向的职业大相径庭。艺术家的职责不是制造，而是充实。通过这一充实的过程，自身提高和加强自我。我们的服务是不可以量而估的。但我们知道，我们的表演会深深打动世界各地的人们。
你们选择了茱莉亚学院以此开始艺术生涯。你们和著名的教师共同努力，从他们和前辈那里学习优良传统，以保持和学院最佳文化遗产的直接联系。你们参与了一个光荣而古老的过程，即保障艺术后继有人，造福子孙。
你们也必须了解当今社会的艺术家是脆弱的。我们都经历过崇高的愿望和现实存在的懊恼。但是，对艺术的传统：活到老学到老的承诺，会不断刷新和更新你们对职业严格要求的能力。
永远牢记你们是给他人表演的，他们会因你们的艺术而受到激励和感到充实。如果你们的艺术感觉消失在登上舞台口的一刹那，就不要做这样的演出。否则，不但会否定自己的艺术，而且还会丧失职业中最重要的一环—作为交流者给迷茫和困惑的人们传达思想的能力。
歌德的《浮士德》一书中，读者接触到艺术家作为英雄，这在当今可谓恰如其分的概念。你们正式的学业虽然结束了，但你们会继续学习改变自己。歌德写道：
你所拥有的一切，
让它成为任务；
这样它就会属于你。
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们。继续关注你们的未来，带着鼓励和自豪伴随着你们进步成长。
祝你们艺术生涯美好，充满幸福，祝你们通过充实其他人而蓬勃发展。
[1] “Martha Graham Reflects on Her Art and a Life in Dance,”New York Times, 31 March 1985, sec.2, p.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