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北京

我根本不需要去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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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我就唰的一下醒來了,在朝陽區的自家**,想著前男友,心裏就難受得有點上不來氣。

傑是個敦厚的英國男生,長得像短臉的休·傑克曼,比我小一歲,80%的腦容量都是他崇拜的巴西戰舞和中國武術,以及為世界大同添磚加瓦的人生理想。

我和傑在電視台的外語頻道相識,本以為可以在烏煙瘴氣的環境中相提相攜,或相伴出鏡也好,他卻在一年後掉鏈子地去什麽民辦英語學校當外教,一天到晚和一群口齒不清的土鱉為了練發音手舞足蹈。一次,中午買了賽百味去語言學校找他,當自己看到那傳銷一樣的場景,提著一兜子的賽百味我心裏的某些東西就一落千丈。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決絕蹬掉傑。自己沒當上出鏡記者或主持人當然也不是他的問題。但是,心裏有某種微弱的堅持,就是不允許自己和他每天窮開心地傻玩兒,談點小戀愛,覺得自己挺不錯的然後盡量平庸而安康地活著。

平庸,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懲罰。墨西哥旅行回來後,清空腦袋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明白二十九歲的自己對那些沒有實現的人生可能有多饑渴。

然而,清晨六點的朝陽區,傑實誠的樣子就浮現在我幹澀的眼前。那張臉傻笑的時候像是不能抑製,也不懂防備。身子下麵躺的一張床,還是兩個人一起逛了三次宜家才訂下的。包括床墊四千八百塊。床頭是白色雕花的式樣,當時傑還說太誇張,我卻執意要買。

在傑從我住處搬走的那個晚上,年輕男人一張蒼白脫相的臉像過了期的腐竹,讓人看了心裏慘。

“Farewell,my concubine(再見,我的情人)。”

我試圖用曾和傑一起看的影碟《霸王別姬》打趣。但是對麵的男友頭一次沒有接我開的玩笑,一臉凝重,走掉了,帶著我們共同養的寵物刺蝟。背影像一個和老師有矛盾的負氣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