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北京

平庸是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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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租一樓的小演員,常被一輛大得離譜的白色SUV送回來,開車的男人遠看去,像個刷碗的菜瓜。他從未曾走出車門。悶熱的天,姑娘在電梯裏戴著極講究的口罩,像個國際女星般低頭匆忙往家逃,腿細得隻有尋常女生的一半,身上散出價格不菲的香氣。

在K bar見麵之後,艾華謙和老婆孩子一起回了西雅圖休假,算是徹底離開了公司。

在北京應酬,回鳥語花香的老巢休息,老婆孩子像箱子一樣滿世界托運和溜達——這就像他這類人已經定死的程序。

我在K bar那晚雄赳赳的絕情樣子,自然讓他不願再對我投入分毫。這是不難預見的。我也就此樂得不再聯絡,幹幹淨淨。

新來的老板,才不過三十幾歲的男人,謝頂已向頭頂三分之一外擴散。也許是因為能力欠缺的心虛,芝麻綠豆大的事也事必躬親,活脫脫的一個事兒媽。他一上任,便給各個部門找了不少新鮮事做,弄得那幫蜂蝶連同我自己都在背地裏叫喚。

就這樣,我自認為一天天清醒充實地往前走。傑的樣子,也漸漸不再出現在我每天醒來的時候,讓我越來越想不起來,更別提他那些奇形怪狀、有各種疑難雜症的朋友了。

突然意識到,很久沒有喬安的動靜了。發了信息給她,絲毫沒有回音。也許是自己太冷淡了。於是,我又認真地回複了“你覺得生活裏有快樂嗎”這條已經擱了很久的信息。

喬安依舊是沒理。我才有些意識到,被自己忽略和切斷的朋友關係已不止喬安一個。

過去一道玩兒得起勁的幾個姑娘,近年不是在忙著頻繁相親,就是忙著待孕、待產和數落男人。每天把一地雞毛忙不迭都插到自己身上,然後再發愁怎麽摘下來,不停向周圍抱怨。佯裝的平淡幸福裏,塞滿了各種怨氣。

她們不允許別人和自己不一樣,個個都曾對我好言相勸。人們在內心深處,希望周圍人人都過上給幼兒園老師送禮、為孩子小升初發愁、希望老公換大車大房子、動輒國外度假曬旅行照的生活。所以,我不再願意做她們沉默窩囊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