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戈艺术的历史与变革

第六章 探戈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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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书中,已经对一些重要的词作家进行了介绍。在这里当然也不必对探戈歌词进行彻底的讲述,但有必要用一个简短的篇章来介绍词作者以及发展的趋势,在新时代中,歌词和音乐的磨合是最重要的变革之一。

探戈的歌词并不是简单的一首诗,其构想是被唱出来,而不是被说出来的,而且有很多是按照音乐写出来的。这些歌词的结构,创作的方法,把握的节奏,渐进强调的语气,均来自探戈的音乐,来自探戈的环境,来自探戈的精神。换句话说,有很大一部分写得非常好,而且已经流传成经典的探戈歌词,是根据其先有的旋律创作出来的。

拉普拉塔河流域的城市中混杂的人群结构映射出了人们的语言、语调和意愿的多样性,这些均是探戈文学的源泉。

帕斯夸尔·康图尔西用拉普拉塔河流域最大众的语言这样描写妓院里的皮条客:“他们因妓女的离开而哭泣。”他还这样描述那些被情人抛弃的妓女:

可怜的女孩,

已经有了心上人,

却只能用眼神去讨取他的心。

今天没有鞋子

也没有衣服可穿,

她拖着病重的身躯

没有朋友给她提供栖息地。

——《原因》(El motivo)节选,由胡安·卡洛斯·科比安创作

同样的语言也激起了埃斯特万·弗洛雷斯作词的欲望。但在他的歌词中却出现了另外一种风格。

在大众阶层中,弗洛雷斯是一位非常犀利的生活观察者,作为一名诗人,他更是一位记者。

法官先生,我出生在城市的郊区。

充满巨大悲痛的郊区,

某个晚上我在社会的泥潭上

盖起了一个简陋的小屋。

从少年起,我就在这个泥潭中翻滚,

那些权贵们也将在这个泥潭里腐烂。

法官先生,您看看,到底要怎么活着

才能知道将来活的不那么痛苦!

——《审判》(Sentencia)节选,佩德罗·马菲亚作曲

当然如果用端着酒杯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心情,是非常容易来议论像《审判》等歌词的价值的,但是还是有一些作品,如《面包》、《坏心肠》(Mala entra?a)、《勇敢》(Audacia)等,通过对人物和周边环境的刻画反映出了一个真实的社会。《阿雅库切街上的情人旅馆》(El bulin de la calle Ayacucho)就是弗洛雷斯其中一部社会写实的好作品之一。

恩里克·桑托斯·迪斯塞博罗的作品更加突出的则是生活中一些悲观的思想,所谓失败的冷酷无情,一些斗争产生的恐慌。他创作的一些怪诞的作品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我是一个怪人,

一个又蹦又跳的怪人。

只为了隐含一颗充满悲痛的心。

你的那本关于玛格达雷诺小镇的小说

把我钉在了十字架上。

因为我梦想着那是耶稣在赎救你。

你的声音欺骗了我,

你突然放声大哭,

你这个女人,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无法自拔。

——《我是一个怪人》(Soy un arlequin)

这种风格在恩里克·迪斯塞博罗很多经典的作品中很容易找到,连大他十几岁的剧作家哥哥阿尔玛多的作品也相似。恩里克的一生,特别是从1927年到1951年去世时,每年至少有一部经典的探戈作品产生,如1927年的《你可以去做》(Que vachaché)、1928年的《醉在今夜》(Esta noche me emborracho)、1929年的《溜达溜达》(Yira Yira)、1931年的《三个愿望》(Tres esperanzas)、1932年的《旧货市场》(Cambalache),以及1942年的《一》(Uno)、1943年的《无言》(Sin palabras)、1948年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咖啡馆》(Cafetín de Buenos Aires)等。还有很多经典的作品。

恩里克·卡迪卡莫则是一位跨度很大的词作家,他涉足大众语言的每个级别,旨在创作出比其他某些词作者更具有传唱度的作品。他的作品中存在着多种精神和风格。例如:

尊贵的小米隆加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可以呼吸,

她的嘴唇过于细薄通红,

她的眼神是蔚蓝色的。

她总是参加各种聚会,

一杯香槟就能让她满足,

她有一种多愁善感的美,

她想更美,像面包那样美。

——《尊贵的小米隆加》(Santa Milonguita),恩里克·德尔菲诺作曲

作家尼可拉斯·奥利瓦里曾对恩里克·卡迪卡莫做过这样的评价:“这位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诗人,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探戈诗词历史上的大师,在探戈歌词的历史中,笼罩着一层都市里所有梦想都破碎的恐怖氛围。这座让男人窒息让女人堕落的城市,很难让人在本能的意识中走平常路。”

拉普拉塔河流域的大众语言在探戈歌词中得到了充分的运用。何塞·贡萨雷斯·卡斯蒂罗和另外一批词作家掀起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全新的探戈文学风。卡斯蒂罗的作品如《小花绸》(Griseta)、《午后的风琴》(Organito de la tarde)等,给我们带来了一阵特殊的令人振奋的空气,探戈圈里开始出现好歌词,之后受这股空气的影响出现了一批伟大的词作者,如阿尔弗雷多·勒佩拉、卡图罗·卡斯蒂罗、弗朗西斯科·加西亚·吉梅斯、何塞·康图尔西和奥梅罗·曼西,这批词作家让探戈歌词出现了一次非同寻常的飞跃。所有这些人在探戈历史上留下了大量价值极高的探戈作品。但是,这些人中,成就最高的还是奥梅罗·曼西,他的作品在探戈历史上形成了独树一帜的风格,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人的精神世界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

夜晚你在一个引路人的带领下到来了,

带来了一把旧小提琴的哀怨;

在烟雾中出现了一个古怪丑陋的人,

你的奇怪的瘦弱的身影。

一副教民的派头,很老,也很瞎,

当你那首永恒的歌曲被解体时,

你在心里留下了陈旧的回忆,

带着一点儿混杂着酒气的悲伤。

——《老瞎子》(Viejo ciego),皮亚诺和卡斯蒂罗作曲

1940年以后,一批新的词作者巩固了这种创作方式,其中包括胡里安·森特亚、埃尔托尔·马尔科、卡洛斯·巴哈尔、埃乌赫尼奥·马胡尔等。

奥梅罗·艾克波斯托创建了探戈文学先锋派。他的出现震惊了探戈圈,其作品因无可挑剔的质量已经成为了公认的经典。

听我说!

我们谈论的是上帝…

你出发的方式

给我的是一根小提琴的弦

将我绑在一只麻雀上的感觉。

救救我!

那晚我终于明白了

一首很短的歌

就能让人因孤独的绝望

而哭泣。

听我说!

你必须听我说,

如果我昨天能开口,

我就想

你现在不在了,

我也不会再想你了。

——《听我说》(Oyeme),恩里克·弗朗西尼作曲

半个世纪过去了,许多重要的词作者相继去世,其中包括弗洛雷斯、迪斯塞博罗和曼西。探戈歌词界进入萧条期,但随之产生了“编辑词作者”,这些人根据大众的喜好,编写出一首作品,但最终变得非常俗气。这种方式不断重复着,最终让周围的探戈人非常厌倦。探戈歌词创作也陷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境地。

但无论如何,尽管出现这种不幸的局面,探戈在20世纪40年代所创作出来的辉煌的文学成就也足以让人思考布宜诺斯艾利斯真正的大众诗歌在哪里。所以,可以明确地说,探戈的歌词也已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