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見:聆聽古典

上海,阿姆斯特丹,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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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迫不及待了,我寫下標題,上海反複了兩次,不是重複,而是反複,一段情感的反複,循環反複,漸次遞增,上海,上海,淡入(fade in),淡出(fade out)。有些時候上海的名字飛躍而成為歌,有著簡單、漂亮的句法。阿姆斯特丹,荷蘭,凡高的畫,此時它與凡高沒有關聯,阿姆斯特丹是一座水城,有著與上海同樣令人著迷的建築,那些建築同樣的在陽光下投出巨幅陰影,更主要的是阿城音樂廳,阿姆斯特丹音樂會堂建於19世紀末期,也是在那個音樂廳的黃金時期,出現了柏林愛樂、維也納愛樂、拜羅伊特音樂節樂團、科文特花園皇家歌劇院等人類曆史上最傑出的交響樂團,它們有著共同的大理石冰冷的外表和金碧輝煌的宮殿式劇院風格,人類的音響由此延綿不歇。

我願意回到最初的點。為什麽去音樂廳?為什麽去上海?為什麽去蘇州?為什麽是《伏爾塔瓦河》?為什麽是柴科夫斯基?為什麽是馬勒?為什麽是後來的勃拉姆斯?我,一個僅十年愛樂史的音樂門外漢,像追星族一樣真誠地守候在音樂廳大門(網站)前,守候心高氣傲的交響樂團,慕尼黑愛樂、巴伐利亞廣播、倫敦交響。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BBC交響樂團,我去了上海,我坐在會場裏,捷克人基瑞·貝洛拉維克沒有想象中指揮家的桀驁不馴,他以一頭銀發和溫文爾雅詮釋了《伏爾塔瓦河》的飽滿和漫無邊際。可是到了馬澤爾,一切都變了,78歲的倔強的美國佬以他摧枯拉朽的氣勢粉碎了老柴。同一首交響樂有完全不同的演奏方式。也是從馬澤爾開始,我不再迷信一張唱片裏說的,暗暗發誓不再做CD的奴隸,要把我的身和心投入音樂廳的懷抱。

看紐約愛樂的晚上,上海大劇院一樓貼出了海報揚鬆斯率領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管弦樂團(Roya Concertgebouw Orchestra)來滬演出,我對大劇院內部結構頗有微詞,更喜歡羅馬劇場式的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能在這麽短時期內(一年)看兩場音樂會,快樂來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大劇院就大劇院吧,因為來的樂團是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的首任指揮是柯斯,後來者有貝努姆和海丁克,擅長演奏理查·施特勞斯和馬勒作品,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管弦樂團在世界交響樂團中名聲顯赫,直逼柏林愛樂。揚鬆斯2005年曾到滬演出,巴伐利亞廣播造就了上海的福地,或者說上海造就了揚鬆斯的福地,一個指揮家,兩個頂尖交響樂團,他們如銅幣的正反麵,一支銅管樂器把歲月改造成一曲旋律、一聲細語、一個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