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見:聆聽古典

捷傑耶夫,LSO—我的追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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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己的夢境相反,我在一個幸福、透明、無邊的夢中見到了你。

—帕斯捷爾納克《抒情詩的呼吸》

20年前,倫敦交響樂團錄製的一張柴科夫斯基芭蕾舞劇《睡美人》,造成了我的古典音樂疾病。現在它來了。

我拾起一盒被杭州外文書店處理掉的磁帶,—從幾個發黃的字母辨認出錄製樂團、指揮家及作品:倫敦交響樂團、皮埃爾·蒙都、《睡美人》,在錄音機上多次按下播放鍵,倒退、暫停、前進,我學會了聽交響樂。瓦雷裏·捷傑耶夫登上中國《愛樂》雜誌封麵是1998年,那時捷傑耶夫很年輕,45歲,外貌說不上彪悍,但一把落腮胡須和鷹隼般犀利的眼神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兩手安穩交叉在腿上又顯得有些溫文爾雅,這樣的眼神放在交響樂團中有哪位樂手會不服?捷傑耶夫有句名言:“在保持劇院藝術水準方麵我必須獨裁。”你看站在樂團前麵拿指揮棒飛舞的指揮不是魔鬼附身就是君臨天下的暴君,我讚同交響樂團中不能推行民主的觀點。馬林斯基劇院的基洛夫歌劇院是一匹墮落了的黑馬—昔日輝煌的芭蕾傳統沒落了,1988年捷傑耶夫上任基洛夫歌劇院藝術總監後用了幾個演出季便把歌劇院帶到了世界前列,演出了俄羅斯歌劇:格林卡、鮑羅丁、穆索爾斯基、裏姆斯基-科薩科夫,直到柴科夫斯基,這些經典的名字構成了俄羅斯歌劇史的源頭,他們對俄羅斯文化來說,是與詩人的名字同等重要的:普希金、萊蒙托夫、阿赫瑪托瓦、茨維塔耶娃、布羅茨基、曼德爾斯塔姆等。捷傑耶夫複興了俄羅斯民族的精神—歌劇酒神精神。2007年中國國家大劇院開演,捷傑耶夫帶領他的人馬上演鮑羅丁歌劇《伊格爾王子》,去年國慶在國大還上演了全套柴科夫斯基。2005年我在英國廣播公司BBC夏季逍遙音樂會上首次聽到捷傑耶夫指揮的《威廉·退爾》序曲,我隻用了條數據線,就將幾萬裏外的音樂傳播到家裏的音響器材上,我與羅西尼相隔的距離被捷傑耶夫抹掉,從此捷傑耶夫在我心底拋下了陰影線,我像追夢人一樣追逐著他。在我有限的CD唱片裏,有他指揮的柴科夫斯基《第五交響曲》(維也納愛樂樂團)、肖斯塔科維奇《第七交響曲》(基洛夫交響樂團、鹿特丹愛樂樂團)和馬勒《第二交響曲》(倫敦交響樂團)。捷傑耶夫演繹老柴“第五”一度追上了著名的《悲愴》,他的迅猛度和細膩度在老肖“第七”中得到充分表現,慢板堪稱“抒情性的呼吸”(帕斯捷爾納克書名),比較揚鬆斯的版本,捷傑耶夫的“肖七”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