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無疆:另一部歐洲思想史

木管普魯士,銅管奧地利——勃拉姆斯與布魯克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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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浪漫派運動向晚期過渡的維也納,瓦格納與勃拉姆斯成為這個時期的代名詞。在這場音樂史上最惡劣的黨派鬥爭中,真正受到傷害的是誤入戰場的安東·布魯克納。

關於瓦格納與勃拉姆斯,我們知道得已經夠多了,這兩個德國新教徒一個是保皇黨人、德意誌第二帝國威廉皇帝的忠實追隨者,一個是民主派和無政府主義者。非常奇怪的是,保皇黨人勃拉姆斯冷靜淡漠,對第二帝國不穩定的精神和瘋狂心靈完全免疫;而那個革命黨人瓦格納則在無意中為第二帝國甚至後來的第三帝國提供了強力的精神支撐。

瓦格納與勃拉姆斯的對立因為支持者的意氣之爭和非音樂因素而充滿悖論,基於真正音樂常識的比較難以展開。其實在這一時期,真正值得比較的是勃拉姆斯和布魯克納。

顯而易見,在勃拉姆斯公開承認瓦格納天才的同時,瓦格納知道勃拉姆斯真正不能容忍的是什麽——瓦格納宣稱:貝多芬的真正繼承人隻有布魯克納。

勃拉姆斯從未碰過歌劇,瓦格納從未真正踏入交響曲國土。在貝多芬絕對統治的這個世界裏,短兵相接的是布魯克納和勃拉姆斯。現代人能夠同時欣賞他們兩人截然不同的交響曲藝術,是一種福氣。而在當時,一個人不能同時欣賞勃拉姆斯與布魯克納,這是傑出的評論家漢斯利克導致的最為惡劣的後果。

其實,勃拉姆斯與布魯克納,以同樣的虔誠獻身於交響曲創作的這兩個老光棍,為我們呈現了貝多芬交響曲世界完全不同的兩個維度。他們像兩個脾氣完全不同的導遊,帶我們發現維也納交響曲傳統的異彩紛呈、妙趣橫生,我們甚至會認為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