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劇本創作教程(第4版)

三、對我國當前喜劇創作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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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外喜劇的曆史進展中,我們不難看出:隻有那些緊扣時代脈搏、站在曆史的高度,以健康先進的人文意識,反映與人民大眾的生存狀態最為密切的社會生活景觀的喜劇,才會獲得大眾的認可及長久的藝術生命。又由於至今為止的社會生活中,總有著各種各樣、各個方麵與層麵的醜陋、邪惡、黑暗、偽善、畸形或病態的現象,而所有這些現象組成的總的“社會勢力”,無時無刻不在影響、壓抑、扼製、損傷乃至迫害著人們的身心,普通民眾雖對此深惡痛絕又往往無能為力(包括對自身病態、弊端、誤區的無能為力),於是,盡管“歌讚式喜劇”也能受到觀眾的歡迎,但真正具有深度與力度的“諷刺式喜劇”就更為社會所需要了。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魯迅等先人強調“喜劇是將無價值的、醜陋的、雖垂死卻還在強撐的東西撕破給人看”的論斷,對我們的喜劇創作,確實不無重要意義。

那麽,再靜心審視一下我國當前的影視喜劇創作,就不能不有所感歎了——

如果將那些正麵讚頌式喜劇與那些不涉時事、隻以古往今來普遍存在的常人缺點作為笑謔對象的喜劇稱為“輕型喜劇”,而將中外喜劇史上那些以笑聲為武器、對各種邪惡勢力(包括人們自身的“邪惡”)進行極具時代感與曆史性鬥爭的喜劇稱為“重型喜劇”的話,則我國當前的影視喜劇,便前者太多、後者過少或幾無了!

這種態勢,與我們所處的曆史時代背景,大不相稱。當前,我國正處於一個世紀性跨越的曆史時期,無論是人們所生活其間的社會,還是人們的內心,都經曆著一個“史無前例”的人文挑戰。大河奔流、泥沙俱下,客觀世界與主觀世界之中,都有著不容否認並難能克服的眾多病灶或疑症重疾,正是要我們的喜劇創作發揮刺激、針砭、譏嘲、諷示作用的時代。而我們的影視喜劇現狀呢,卻仍停留在“作弄愚人、嘲笑傻瓜”的插諢作科或“巧合意外、戲謔把玩”的平俗編織層麵。輕巧有餘而厚重不足,在當前需要“黃鍾大呂”以振聾發聵的時代氛圍中,我們卻隻是“纖絲細竹”地給觀眾搔癢癢,則喜劇創作本身,就已經具有使人啼笑皆非的“喜劇色彩”了!

也不是全部否定當前的影視喜劇創作,有時也能看到稍有內涵、尚不太輕俗的作品,像《頑主》、《我是你爸爸》等,但終因主觀與客觀的原因,即使是這些作品,也仍免不了小家子氣與“小玩鬧兒”品格,與中外戲劇史上的那些具長久社會生命與藝術生命的喜劇傑作、精品相比,還不可同日而語。

對於影視編劇而言,我們必須承認上述事實。然後,則應盡我們的所能,使當代中國的喜劇創作麵貌,有所改觀。

[1] 牛國玲:《中外戲劇美學比較》,139頁,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94。

[2] [俄]果戈理:《劇場門口》,載《春風》文藝叢刊,1979(3)。

[3] 楊周翰等編:《歐洲文學史》,43頁,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4。

[4] 牛國玲:《中外戲劇美學比較》,142~14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454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6] [古希臘]阿裏斯托芬:《阿卡奈人》,見《阿裏斯托芬喜劇集》,羅念生、周啟明譯,38頁,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4。

[7] [法]莫裏哀:《劇場門口》,載《春風》,1979(3)。

[8] [古希臘]亞裏士多德:《詩學》,16頁,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

[9] [法]皮埃爾·高乃依:《論戲劇的功用及其組成部分》,見《西方文論選》,上卷,254頁,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79。

[10] [法]莫裏哀:《〈達爾杜弗〉的序言》,載《文藝理論譯叢》,1958(4)。

[11] [德]萊辛:《漢堡劇評》,第29篇,載《文藝理論譯叢》,1958(4)。

[12] [英]卓別林:《我的秘訣》,載《世界電影》,1994(1)。

[13] [美]布·漢德森:《今天的愛情喜劇·半頑強或不可能的》,載美國《電影季刊》,1978年夏季號。

[14] [英]卓別林:《喜劇文獻·我的秘訣》,載《世界電影》,1994(1)。

[15] 轉引自[美]哈·勞埃德:《我的喜劇方法》,載《世界電影》,1994(1)。

[16] [美]巴·基頓:《使人發笑的技巧》,載《世界電影》,19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