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中的生死課

“浪潮”有沒有積極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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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從發生到結束隻有六天。但我的許多學生和電影裏的學生一樣,隻有到第六天,才驚覺“浪潮”的可怕。而在前麵的五天裏,他們看到了原來彼此對立的學生開始團結,原來因種族、階層差異形成的歧視被抹平,原來被稱為“軟腳蝦”的蒂姆變得勇敢,原來感到孤獨的學生仿佛找到了歸屬,原來終日迷茫的學生似乎有了方向感……這個團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學生提問和討論環節,他們提出了許多困惑:“浪潮”這樣的團體和製度,有沒有積極的意義?“浪潮”提供的整齊劃一和歸屬感,是否是民主製度沒有的優勢?“**”是錯誤的,但那時人們卻有一種單純的**,現在我們似乎隻信仰自己,難以合成一股力量發展成強大的集體,“就像學校裏很多名存實亡的學生社團一樣”。發展個性和融入集體,似乎都能給人提供生命的意義,這兩者的關係究竟怎樣?

在這些提問中,我看到了學生的某種渴望,這樣的渴望也曾出現在電影《浪潮》中的學生身上。

這是一種怎樣的渴望?它又來自何方?我和學生分享新精神分析學派的主要代表卡倫·霍妮的觀點:“通過把自己消融在某種更巨大的東西中,通過消除自身的個體性,通過放棄自我以及它所擁有的一切懷疑、衝突、痛苦、局限和孤獨,來獲得最後的滿足。這正是尼采所謂的從‘個體的原則’中解放出來;正是他稱為‘酒神精神’的那種東西。他把這種傾向視為與‘日神精神’——它致力於積極地塑造和掌握人生——恰恰相反的一種人類基本追求。”“這兩種傾向本身並不都是病態的;無論是保持和發展個性,還是犧牲和放棄個性,都是解決人類問題的合理目標。”[10]

那,人類要解決的問題到底是什麽?

心理學家戈登·蓋洛普在20世紀70年代做了一項研究,發現在動物王國裏,隻有少數“精英”,如黑猩猩、海豚、逆戟鯨、某些大象,能認出鏡子裏出現的是自己。科學家們發現,正是這些有自我意識的動物,麵對失去生命的同類動物屍體時,會表現出某種“慌亂不安”的行為。黑猩猩以及一些種類的大象象群中,還存在“守靈葬儀”現象,它們在同伴死亡後,會在屍體旁邊佇立直達數日。“對於死亡的知覺似乎是智力發展的一個必然結果”[11],他們得出結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