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文學史新稿(第3版)

第三節 徐懋庸和“三家村”的雜文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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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懋庸(1910—1977),浙江上虞人,“左聯”時期的雜文新秀,“魯迅風”雜文的重要代表作家之一,曾與唐弢並稱為“雙璧”,名重一時。“百花”時期,徐懋庸重操雜文舊業。據徐懋庸自述,1956年7月,“《人民日報》改版,在八版上又出現了雜文,我在漢口,讀著讀著,有一天忽然又發生了一個想頭,現在的雜文,似乎我也可以寫一點,於是寄了一篇去”[9]。這就是徐懋庸在1949年後以“弗先”為筆名所寫的第一篇雜文《想到〈活捉〉》。此後,在不足一年的時間裏,徐懋庸把積壓在胸中多年的一些感想陸續訴諸筆端,在京、津、滬以及武漢等地的報刊上發表了近百篇雜文。更以《小品文的新危機》一文,引起了有關雜文在當代命運的討論。他認為,雜文應該在民主的基礎上發展起來,“民主的意義之一就是人民要求的多樣性,因此雜文也應該多樣性,可以歌頌光明,也可以揭露黑暗”,“雜文作家要養成對黑暗的敏感”。[10]

徐懋庸這一時期的雜文,批判的矛頭主要指向官僚主義、教條主義、宗派主義。對特權思想、不民主作風、不尊重科學的蠻幹行為進行了尖銳的批評和猛烈的抨擊。如《批評和團結》《老實和聰明》《敵與友的關係》《同與異》《簡單與複雜》《社會的愛護與自己的奮鬥》《“思”和“隨”》《英雄的意誌和感情》等文,都是從社會人生的一係列矛盾現象中分析出問題的實質和關鍵。尤其是在《不要怕民主》和《不要怕不民主》這兩篇雜文中,他針對一些人對民主所持的片麵、狹隘的觀點,進行了辯證的分析。在《真理歸於誰家》一文中,徐懋庸認為,任何個人,不管有產、無產,黨員、非黨員,前輩、後學,都不要事先肯定自己是真理的獨占者,而要肯定每個人都有發現真理的可能,正確的態度是:服從真理,不管是誰發現的;修正錯誤,盡管是自己所犯的。隻有經過百家爭鳴,“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裏”,才能分清是非真假,驅除官僚主義、主觀主義、教條主義、宗派主義的陰影,從而使科學繁榮,真理成為人民大眾的公器。通過《教條主義和心》一文,作者生動地刻畫了“自以為階級性強,原則性強,掌握大道理,反對小道理”的教條主義理論家的形象。文章最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教條主義的嚴重危害性:教條主義者被許多空洞的教條塞住了自己的心,因此,他們的心就不能感覺到別人的心的跳動,更不能體驗到實際生活的意義。他們自己在玩弄教條中,也許感到抽鴉片似的昏昏沉沉的快樂,而想不到別人——尤其是青年們卻被他們的教條熏得昏昏沉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