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理事会决议,民众学校课程标准制定由钟灵秀召集,由社会教育司的钟灵秀、顾良杰,江苏省立教育学院的甘豫源、马祖武(时任该院实验民众学校校长)、冯国华(时任江苏省立俞塘民众教育馆实验区主任)、赵占群(赵冀良,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干事)及山东建设研究院的杨效春组成委员会。从社员服务单位看,既有最高教育行政机关,又有江苏省立教育学院、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和山东建设研究院三大乡村建设基地专家,并加上第一届年会该提案的提出者冯国华,理事会是本着兼收并蓄各家意见来“点将”的,但各家分散各地的状况却造成实际工作进展的困难,召集人钟灵秀这样描述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的诞生:
灵秀于去年十一月间接到理事会函托后,以上列七社员中,除灵秀与良杰同在教育部社会教育司服务外,其余五社友散居各地,不易集合,拟先行通函交换意见后,再商进行办法,特函请理事会将各社友最近通讯地址见示,并将冯国华先生拟定之“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分发各社友一份,以资参阅。又团体社员如江苏省立教育学院、河南省立实验民众学校等实验经过及材料,亦请去函征集,以便参考。当经理事会函复照办。惟团体社员实验材料,截至二十三年七月止,未征集送到。嗣灵秀接俞理事庆棠函询此案进行经过,当即函复:“此案早经准备,所以迟未草拟者,以民国十八年教育部颁布之《民众学校办法大纲》,现在正拟修改为《民众学校规程》,课程略有变更。课程未定,课程标准实属无法进行草拟。一俟《民众学校规程》由部正式公布后,即当迅速进行,于本届大会前提出讨论。”直至本年六月二十八日教育部始将《民众学校规程》正式公布,并通令各省市遵照办理,同时并将《民众学校办法大纲》废止之。自此之后,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始可著手进行。惟计算距本社年会开会时间仅一月余,各担任起草之社友,又皆散居各处,往返磋商,势必多延时日,乃由灵秀与良杰先行草拟,于短期内草竣,七月十五日将全案油印分寄甘、冯、马、赵、杨五社友,并函请迅为补充删改,于七月底寄还灵秀处,由灵秀汇集各人意见,再行整理,然后寄交理事会,提出本届年会讨论。此本案经过之原委,及进行迟滞之情形,应为社友及热心民教同人详为报告,而请求体谅者也。现在草案,虽经灵秀与良杰草拟成后,然不完备之处甚多,意料其他五社友必多补充删改之处,一俟收到,必能补其阙略,多所增益。[72]
从钟灵秀叙述可知,理事会1933年8月份通过决议组织七人民众学校课程标准委员会,召集人称11月份才接到通知函,除社教司的同事外,其他五委员只能靠信函联络,而团体社员的实验报告迟迟未能征集到,更因为教育部要有民众学校新令出台,直至次年6月份教育部公布《民众学校规程》后,钟灵秀才正式启动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拟定,此时距第三届年会召开仅剩一月有余,委员们分散各地再次成为大的障碍,最终草案拟定变成了钟、顾两人的工作。当然,也正因为钟、顾二人主笔,他们从自身工作经验出发,使得该草案一开始就着眼全国范围,注意给各地留足伸缩性,站在教育部的高度上来定位,使得之后该提案向全国推展之路异常顺畅。
从钟、顾二人设计说明看,该课程标准遵照教育部新颁《民众学校规程》第十二条规定的国语、算术、乐歌、体育四科目分编(高级部的职业科,范围甚广,就少数科目编订,难期到处适用,故留待地方按照情形,自行编订),编订遵循三个目标:(1)精神的训练;(2)文字的学习;(3)简易知识的陶冶;高级部并注意职业常识的培养。民众学校课程标准分初高两级编订,供教学年在16岁以上失学者适用。为各地方有伸缩余地起见,各科分量分配仅定百分比,国语、算术、乐歌、体育四项,初级、高级学校百分比分别为67%、17%、8%、8%和60%、12%、8%、8%(12%职业科目)。以国语科课程标准为例:
表5-2 社教社社员拟定的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分级规定标准(国语科)表(1933)[73]
续表
从表5-2中可以看出,钟、顾二人拟定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中,选材范围遵照《民众学校规程》中规定,国语科包括公民、常识和作业,其中作业分识字、写字和作文项,认识注音符号与汉字暨读书被划归到识字中。社教社名誉社员吴稚晖大力呼吁注音符号对扫盲的重要性,教育部亦在积极提倡,注音符号在钟、顾二人拟定的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中得到切实体现,被列入国语课程标准目标的第一条:“能由注音符号,读出汉字,并能用注音符号注音”。并在作业项下的识字中对认识注音符号作出详细规定。在教学方法要点中,强调要培养学生兴趣,引起学习动机,为照顾学生个体差异,还规定了最低限度。此草案提交中国社会教育社第三届年会,与北平市第一社会教育区民众教育馆提议“呈请教育部改定民众学校课程标准,增订关于职业指导、生计训练等材料案”合并,大会议决“交由理事会组织委员会研究,俟有结果,再行呈请教育部采择施行”。[74]年会后,钟、顾二人特将该草案刊登于多家社教刊物上,“谨将《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附印于后,希望全体社友,及热心民众教育同人,深切注意,不吝赐教,或将意见通函指示(通讯处教育部社会教育司),或另拟方式寄下,以便多所改正,无任欢迎翘企之至!”[75]希望能有同道予以各种意见,以备参考改正。
实际上,在钟、顾二人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草案形成之前,赵冀良已有成熟的设计,在《教育与民众》(1934年6月28日出版)发表自己对民众学校课程标准的看法,很奇怪的是,他作为理事会指定的民众学校课程标准编制委员会一员,文中称“去年中国社会教育社在济南开第二届年会,组织民众学校课程标准编拟委员会,着手编拟课程标准,贡献教育部采纳。所以民校课程标准,到现在还在问题中呢!这的确是一个伟大而又困难的工作,作者不敏,愿贡一得之愚,请求全国社教同志指正”。他认为民众学校须注意如何造成建设力量、如何唤醒民族意识和如何增高教育效率三大问题,而这三大问题的解决,平教会出版的著作中有明确答案。“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出版的《学校式教育工作》中对于上列三项问题曾有详细的论列”;而他编制的初级民众学校课程标准说明,“本课程以文字训练、知识陶冶及精神训练为目标;本课程分为语文、唱歌、时事概要、秩序训练、学生活动五科。语文课包括注音符号、民众读本、民众读物、习字、作文五门”。[76]可以看出,完全是平教会在定县实验的翻版。如果说赵冀良作为平教会干事,未能像钟灵秀等就职于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的便利,探知教育部正拟颁布《民众学校规程》、课程将有变动的信息,但细查赵冀良拟定的民众学校课程标准,教育部1929年就颁布的《民众学校办法大纲》中的课程规定,并不在他参照之列。由此可推测,钟灵秀在拟定草案期间上演“独角戏”的内在动机,各委员分散各地不易联络只是表面原因,或许各自参照系不同才是主因。为避免类似社会教育地位问题的分歧过多再次上演,钟灵秀联合同事顾氏“独立操刀”,后期仅将观念接近的江苏省立教育学院甘豫源、马祖武、冯国华列入,毅然舍去平教会的赵冀良、山东乡村建设研究院的杨效春,或许是其时能做的最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