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話的生態倫理審視

第五節 小結:時空是人與自然生命節奏的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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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就是空間和時間合一。而中國神話中,時空始終與人、與自然的生命節奏相聯係,時間主要表現為從過去、現在到未來,也就是人與自然生命的生長過程;空間主要表現為長、寬、高(或形狀、距離、方向),即是人類與自然的相互融通與纏繞的場所。因此,神話中時間與空間始終與人與自然的種種糾集相連,它不僅是一個內涵豐富的生活問題,也是一個極為複雜的哲學問題,還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生態倫理學問題。

從宇宙的原點——混沌狀態,走向陰陽的產生,天地的開辟,日月星的流轉,在此基礎上,產生了四時、四方,四時與四方的對應與互換。“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廣博無垠的空間和橫貫古今的時間,又不是空寂的、靜滅的,而是人與自然的生命展演場。從此,“鳶飛戾天,魚躍於淵”,人與自然在此廣博的宇宙時空中出生、壯大、衰退、消亡,各安其所,各盡其性,展演出生命節律的無所不在的聯係與巨大的化育力。這些既來自於中國神話,又推進到中國文化品格的方方麵麵,並在人與自然交織的實踐中得以超越和提升。因此,在這個意義上說,時間與空間是人與自然生命演繹之網絡與載體,也是一個關乎於生態倫理學的重要話題。

早在神話的發軔期,中國的原始先民就已經形成了天地人三位一體的宇宙觀:宇宙是人與自然生命運動的載體,它遵循四季交替循環的規律,季節的更迭又是按照空間的四方進行循環的運動,而人居這一切中心地位,溝通天地人神。在西方哲學中,時間主要有兩種表現形式,一為容器式的時間,一為絕對主觀化的時間。而在中國文化中,時間則始終與人生實踐與萬物化育相聯係,與生活世界、自然密切融合和統一。甚至,可以說掌管四方與四時的天神就是人類自身。《山海經》記載的“神”往往指氏族部落或其酋長。上文提到的1988年南陽市西麒麟崗上漢墓出土的漢代天象圖,畫中四周由“四神”環繞,上為朱雀,下為玄武,左為白虎,右為青龍,而黃帝居中央正襟危坐。根據《山海經》等對黃帝及其兒孫的描述來看,他們既是天神,又是偉大的人,是華夏各部落、各民族融合的象征。黃帝居四神中央其實就是人居宇宙的中心位置的另一表達。也就是說,人才是宇宙(時間與空間)價值的展演者,離開人與自然的種種互動與交織的時空是不存在的,也是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