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代文學史(下)

一、後期新月派:徐誌摩、林徽因、陳夢家與邵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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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期新月派中,聞一多基本擱下詩筆,梁實秋致力於文學批評,但他們對還在寫詩的徐誌摩仍有影響。徐誌摩撰寫的《新月》發刊詞《新月的態度》,反對感傷、頹廢與唯美而要求標準、紀律、規範,反對變態而要求尊嚴與健康的常態,就像是梁實秋口授給他的。因為“四一二”後徐誌摩的感傷越加濃重了,這在《猛虎集》中的《“我不知道風是在那一個方向吹”》《殘春》等詩中都有表現。當然,徐誌摩最好的詩仍是愛情詩,他似乎有在紛亂的時事中到愛情的溫巢中避寒的藝術傾向:

我不知道風

是在那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令人感傷的是愛情又靠不住:“她的負心,我的傷悲。”也許愛隻有從往事的記憶中才能找到,《再別康橋》就成為《猛虎集》中不多的具有健康情感的詩: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首詩將自然的格律、優美的意象與重複融為一體,成為新詩中的佳作。在《新月》之外他還與陳夢家等人辦《詩刊》,在第2期就發表了他所鍾情的林徽因的兩首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