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古代曆史、史學與理論比較研究

第二節 專論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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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在具體的曆史討論中闡述了對變與常之關係的看法。據《孟子·萬章上》記載:弟子萬章問:堯有沒有把天下讓與舜?孟子斷然否定,指出天子沒有資格把天下讓與他人。萬章又問:那麽舜有天下是誰給的呢?孟子答曰:“天與之。”萬章又問:到了禹而德衰,不傳賢而傳子,有沒有這回事?孟子又加否認,說:“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天憑什麽這樣做呢?孟子引《泰誓》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151]由傳賢到傳子,這是傳說中古代王位繼承製度的一大變革,其中有沒有恒常不變的東西?孟子的回答是肯定的,那就是天命,就是民心。這與周公的天命論是一致的。不同的是,孟子對“天命”的必然性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他說:“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152]他在總結這段曆史變遷時引用孔子的話說:“唐虞禪,夏後殷周繼,其義一也。”正義曰:“義,得宜也。”[153]所謂義,就是合乎時宜的意思,這就是某種必然性。從禪到繼,是由天命決定的,是由民心決定的,這就是曆史的恒常因素,就是曆史的必然性。孟子在討論從唐堯虞舜到商湯武王的曆史時,以同樣的道理對王朝更迭方式從禪讓到征誅的變化做了說明。

荀子也對曆史中的變與常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天論》雲:“百王之無變,足以為道貫,一廢一起,應之以貫,理貫不亂。不知貫,不知應變。”[154]“貫”即“條貫”,指禮。百王的曆史是變化的,但他們應對變化的道或條貫(禮)卻是不變的,不知這個條貫,就無法應對變化。這個“條貫”就是曆史中的常。《儒效》:“百王之道一是矣。”“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千舉萬變,其道一也。”[155]百王的統治方略可以隨時變化,但作為原則的“道”卻是相同的,這“道”就是曆史中的常。《解蔽》:“夫道者,體常而盡變。”[156]“道”是決定萬物發展的“體”,是常的,萬物發展皆由這個體來,所以才能決定所有的變,才能“盡變”。這些都是曆史經驗的總結,是對曆史上變化與恒常相同一的理性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