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天人之際:反思新時期古代文論研究方式的轉換

三、古代文論走下神壇:與“西學衝擊”說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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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語境中,文論話語占有不容置疑的重要位置。何以自現代以來,文論話語權旁落到如此境地?多數學者把它歸因於西學的衝擊。

曹順慶教授早在1996年的《文藝爭鳴》上便撰文指出,“長期以來,中國現當代文藝理論基本上是借用西方的一整套話語,長期處於文論表達、溝通和解讀的‘失語’狀態。自‘五四’‘打倒孔家店’(傳統文化)以來,中國傳統文論就基本上被遺棄了,隻在少數學者的案頭作為‘秦磚漢瓦’來研究,而參與現代文學大廈建構的,是五光十色的西方文論;新中國成立後,我們又一頭撲在俄蘇文論的懷中,自新時期(1980年)以來,各種各樣的新老西方文論紛紛湧入,在中國文壇大顯身手,幾乎令饑不擇食的中國當代文壇‘消化不良’。”“這種‘失語症’是一種嚴重的文化病態。”“這種文化病態,是中西文化劇烈衝撞,(甚至可能是極為劇烈衝撞)的結果。”“在中華文化漫長的曆史上,雖然也有過不少的文化衝撞,但中華文化始終處於主流地位,根深蒂固,體現了宏大廣博、兼收並容的恢宏氣度,從來沒有產生過真正的文化危機感。然而,自19世紀末至20世紀,中華文化第一次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嚴峻挑戰。西方文化借著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轟開了中華文化的堅固堡壘。中華文化之根,第一次真正動搖了。在民族危亡之中,救亡圖存的意識,迫使中華民族不得不‘求新聲於異邦’,甚至不惜打倒孔家店,拋棄傳統文化。自‘五四’以後,中國文化發展的軌跡上,呈現出一條巨大的斷裂帶。這種文化選擇,在當時是迫不得已的,是在外力(包括軍事、政治、經濟等力量)的強迫下的不得已選擇,而並非中國文化合乎邏輯的發展使然,因此必然是一種非正常的文化發展,或者說是一種病態的發展。”[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