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咦,什么是飞缘魔,是飞头蛮吗?
飞头蛮和飞缘魔,名字虽然很像,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妖怪,前者是能头身分离的怪物;后者可是美人,绝世的美人。
活 埋
金六郎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耳内的嗡嗡声越发聒噪,且越来越吵,如鹞子似的掠过脑海。
是毒!毒的效力还在。
胸口、腰上的伤火辣辣地疼,让他的眼角也一阵阵的**。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拘束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他盘坐着,无法站立,摸索一会儿,他发现这好像是一只桶,间隙中透出浓郁的土腥味……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在噩梦中。
他在桶棺里,有人将他活埋了。他不敢喊叫,他们将自己下葬,想必是以为自己死了,倘若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道自己被埋得有多深,金六郎缩着身体,用力推了推盖子,盖子纹丝不动。他咂了一下嘴,只觉得嘴里干得要命。
棺内空气滞闷,金六郎强打起精神,摸出身上所有的东西:一包梅子、手帕,仅有这些而已。金六郎把一颗梅子放入口中,在梅子的刺激下,分泌出的唾液缓解了干渴。
他想如果腰间的刀或者怀里的匕首还在的话,或许还能挖掘出一条出路,而现在……
我不能死在这里,他想道,我一定要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记忆飘回到了过去。
他原是藩内的一名武士,因替上峰办差,走入山中。
山间多歧路,草木如鬼魅一般盯着金六郎,头顶不时飞过乌鸦,据说乌鸦是山魔的眼睛,替她出来寻找食物……临近黄昏,他还没走出这片山。
忽然,他发现前面有光亮闪烁,是一条山涧在夕照下变得绚烂无比。小涧旁的山岩上,有人正在淘洗东西,大概是野菜、白米之类的吧,金六郎一愣,发觉那人美得很不真实。
风髻露鬓,皮肤润如温玉。金六郎不禁走近了,那人越近看越美,樱桃嘴不点而赤,杏腮,柔光若腻,美得如此无瑕。
哗啦一声。
“是什么人?”她的声音似水。
金六郎一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水中。
“我、我是路过的旅人。”他忙解释道,“我绝不是什么恶人,因公办差,顺着山路误入此地,姑娘能否给我指一条明路。”
对方抬头仔细打量着金六郎。
所幸,作为武士出公差,金六郎的装扮并不随意,虽在山中,却不失风采。
“现在吗?大人,您离开正路太远了,恐怕很难到歇脚点了。”
“是这样吗?”金六郎看着她,露出苦恼的神情。
他想,我倒不是非要在今晚赶过去,况且山路崎岖,不如请求她收留我一晚。
“那么能否让我借住一晚,就算没有房间也没关系,我只需要在檐下休息一晚。”
金六郎不是真的想要在屋檐下休息,他这么说只是怕对方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她一蹙眉,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恼,“这、这……”
“仅仅一晚,天一亮,我就走,绝不停留。”
“不是我不肯,只是我家真的不方便。”
金六郎看出了她的犹豫,又加了一股劲,“姑娘放心,我不会惹麻烦,又有谁会甘愿寄人篱下,只是夜行实在危险,听说这里还有山贼出没。我若待在外面不知会遭遇些什么。”
对方终于松口了:“那您过来吧,只是我没办法好好招待您,我家屋后有一草房,平时用来存放些杂物,您可以在那里将就一夜。
我会给您送一条毯子和一些饭团,但您千万不要出来,晚上也不可掌灯,不要叫人发现了。”
“还有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您都不要发出声音。”她补充道。
金六郎连连点头,在后续的交谈中,她告诉金六郎,自己叫辉子。
辉子清洗完菜蔬,起身领路,带着金六郎回家。
辉子家距离山涧不远,只是岔道颇多,加上层层灌木的遮挡,辉子的住所极其隐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到辉子家后,金六郎发现家中暂时只有辉子一人,他原以为会有个难缠的老婆婆或者老头子。
饶是如此,辉子也没有将金六郎请入屋内,而是领着他去了草房。金六郎心中有些不满,但未表露出来,毕竟一个男人很难生一个美人的气。辉子抱来茅草,仔细地铺在地上,又取来了茶水和毯子,然后关上草房的门离去。
金六郎斜靠在草堆上,喝了点水,揉搓起发酸的腿肚子。
在山上转悠一天,他早就累了,不知不觉间,眼皮又重了几分,阖上就没睁开。
等他醒来已是夜里了,借着月光,他发现自己手边摆着两个饭团,用绿叶垫着,显得十分可爱。想着这饭团是由那双玉手捏出来的,他不由得有些高兴。
金六郎才吃掉一个饭团就听到了一串粗鲁的笑声,这是男人的声音。
辉子有男人,这件事,稍一推理便能得出来。她一个女子住在深山,从穿戴和淘洗的食材上看,必定有人资助,山里人哪能吃得上白米饭?
听到笑声,金六郎难以抑制地升腾起一团妒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辉子这样的美人?他忘却了辉子的告诫,偷偷溜出了草房,透过窗缝窥视着屋内的情形。
原来辉子正在陪一个男人喝酒,那是个极其丑陋的男人,如熊一般的身材,皮肤黝黑,脸上嵌着一对小眼睛,下面配着一个朝天鼻,与辉子一比,宛如月下的一只癞蛤蟆。可正是这只癞蛤蟆控制着辉子,他张开腿,让辉子坐在自己的腿上,时而喝酒吃菜,时而亲吻辉子。金六郎能够看出辉子对他的嫌恶,但她表面还是挤出了几分笑意。
金六郎不禁替辉子感到惋惜,这样的一只天鹅怎么就被癞蛤蟆抓住了。他又扫向其他地方,在角落看到了一个包裹。看样子,包裹中装的应该是财物,包袱皮上还有点点血迹。
金六郎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莫不是传言中的山贼?他再一回想辉子先前的表现,便认定辉子绝对是被这个山贼给胁迫了。
他将目光移回到辉子身上,山贼紧贴着辉子的脸,拨弄着辉子额上的头发,使灯光照着她的脸庞。
山贼粗糙、黑丑的大手掌包着辉子美艳的面庞,他摩挲着辉子的脸颊,而辉子也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任由山贼抚弄。
她闭上眼不是因为享受,而是在忍受。
山贼将酒气吐在辉子脸上,他伸出同他的脸一样丑陋的舌头,上面附着白色的舌苔和暗红的肿粒,舔舐她的眼睑……看到这一幕,金六郎顿时怒不可遏。任何人都有爱美之心,不允许绝美之物被亵渎。赏花之时,看到樱花树下的癞蛤蟆,人往往会不自觉地拾起石子赶走蛤蟆。向美,是人的本性之一。
金六郎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指甲像是要嵌进肉里。盛怒之中,他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
山贼在刀尖上讨生活,警觉性异于常人。他顺着声音,猛抬头,看到了那只偷窥的眼睛。
山贼甩开辉子,提刀蹿出屋子,他明白那是一只男人的眼睛,眼里还带着情欲。在他的地盘,他的女人藏了一个男人!他已经动了杀心。
金六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出来,但也及时拔出了刀,两人对峙着。
辉子也追了出来,“不要……”
山贼将她一脚踢开,“你的事待会儿再说。”
辉子衣衫凌乱地倒在地上,露出锁骨和半抹酥胸。金六郎见此低吼一声扑向山贼,辉子的身上有一处骇人的伤痕,从脖颈到锁骨,如吸饱了血的大水蛭趴在辉子雪白的肌肤上,怪不得她的领子这么高。
这更让金六郎相信辉子是被胁迫的,而他有必要救辉子出苦海。
山贼露出冷笑,迎了上去,他的体格远比金六郎壮实,又以杀人为业,攻势异常凶猛。金六郎自小在道场接受剑术训练,虽然一时落了下风,但也没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金六郎灵活地躲避山贼的刀锋,不时从刁钻的角度发动攻击。
“哼哼,躲躲闪闪,算什么武士?”山贼嘲讽道。
金六郎的战法开始让他感到疲惫,情势正在悄然逆转。
金六郎瞅准一个机会,假装不敌,退了四五步。山贼欺身上前,但见金六郎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左腿一蹬地,斜着身子攻向山贼,山贼忙收刀格挡,他的刀型颇大,护住要害不困难。
谁料,金六郎竟临时变招,重心压低,速度加快。他本来就没想着能将山贼一刀毙命,只要继续消耗山贼的体力,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
这一刀划伤了山贼的腰部,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接下来,山贼节节败退,浑身是血,被金六郎打倒在地。
“辉子快过来,帮我杀了他。”山贼惊慌地喊道,“只有我是爱你的,永远爱你,快帮我杀了他。”他连滚带爬地要逃离金六郎。
金六郎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只脚踏上山贼的背,举刀想要结果了山贼。在危急关头,山贼选择诈死,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让金六郎放松了警惕。在金六郎蓄力时,他突然发力翻身,同时抓起一把沙土洒向金六郎面门。
“你这无耻小人!”
“哈哈哈,我又不是武士,哪来的廉耻。”
金六郎踉跄后退,被沙土迷了眼,山贼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比金六郎狠得多,刀已脱手,他就揪住金六郎,一拳拳砸到金六郎脸上。
金六郎根本抵挡不住,连自己的刀都被抢走了。
“呔,受死吧。”
金六郎强睁开酸痛的眼睛,看到跳跃着月华的刀朝他劈来……雨
雨,仿佛世界上只剩下雨了。
旅人义昌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他身披一件厚重的蓑衣,当然在这样的暴雨面前,蓑衣可有可无,义昌身上已经找不出干的地方了。
要不是急着赶路,又岂会这样匆忙上路,被困在大雨之中。雨太大,现在根本不知道时间和方向,义昌苦闷地想道,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但是何处能休息呢。
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落脚之处。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看到了灯光,由于雨帘的遮蔽,那一团光柔得仿佛猫肚皮上最软的一撮毛。
这光也只有在义昌那个方向,以某种角度张望才能看到,毕竟那座房子建造得实在太隐蔽了。
看到光亮,义昌就有了前进的方向。大约三炷香之后,他才摸索着走到了房前。
“咚咚咚”,义昌敲响了门。
里面传出慵懒的女声:“别敲了,进来吧。”
这里住的是一个女人?义昌还以为在山中居住的应该是修士或者隐士,而且她好像还把自己错认成了其他人。
义昌只得在外大声喊道:“我是路过的旅人,想在这样的雨夜借宿一晚。”
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会儿,“那好,进屋吧。”
义昌闻言一喜,推开门进屋。
他赶紧脱下蓑衣,挂到一边,“啊呀,雨实在是太大了,若不是主人收留,今日我即使侥幸不死也要大病一场。”
女人递给义昌一条干燥的巾子,“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一场略大的雨罢了。”
义昌接巾子,抬头看了看收留他的女主人。
这是一个美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香腮冰洁,胭脂无染去粉饰,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义昌没想到在荒山中竟能遭遇绝色美人。
义昌脸一红,为遮掩羞涩,他急忙擦了起来。
义昌擦干自己的头发,清理了下面容。
“您快点去烤烤火吧,我去找找有什么干净衣服,您也可以把湿衣服换下来……”
女人走到里屋,翻找衣服,两人寒暄了几句,互通了姓名。女人说自己叫辉子,和哥哥在山中相依为命,他哥哥是个猎户,前几天下山出售毛皮去了。
“实在对不住,我只找到这个。”辉子把一件大褂递给义昌。
义昌把湿衣服换下来,挂到火塘边烤着,披上了大褂。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件黑大褂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但义昌没有嫌弃,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火塘里木炭闪着猩红的光,铁锅盖着盖子,隐隐传出食物的香味。义昌的肚子失礼地叫了几声。
“给您。”辉子立即给义昌盛了一碗。
“好吃,这是什么?”
“不过是野菜、山芋、糙米煮成的粥而已,我再给您盛一碗吧。”
最后,义昌一共吃了四碗。
两人坐在火塘边聊天,红彤彤的火光包围辉子四周,把一切都凝成剔透的琥珀色。义昌放下了警戒心,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辉子久居山上,很乐意听义昌说外面的事。
“我是家中的第五个孩子,也是老幺。父母都很疼爱我,但我上头是四个哥哥,没有姐姐。”
义昌出生在武士之家,代代为藩主管理钱粮,管理者众多,他们家只是小小的一员。由于和商人接触,他们家不像其他人家那么拮据。但五个男孩还是让义昌的父母头疼,老大沿袭职位,老二可以帮忙管家,老三、老四,乃至老五呢?父母想得头疼,索性就不想了。所以,义昌受到的管束最少,见识也最多。
“喝酒吗?”辉子取来了一壶酒,“这是自家酿造的果酒,大人要喝一杯吗?”
美人相劝,义昌怎会拒绝,他以为是自己的故事讨好了辉子,辉子取酒犒劳他。
义昌闻了闻,酒气清新,果然是自酿的果酒。义昌不忙喝,把酒放到了一边。
话又说到待义昌年纪稍大,他的父母终于做出了决定,老三依靠关系混个差事,老四只能入赘商家经商,至于义昌,他们决定让他出家。日本的阶级划分沿自唐,依次是士农工商,商人虽然生活优渥,但没有地位,他们不想让老幺做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但也不想将他养在家中,日子一长,等到他们逝去,哥哥们总会对这个不事生产的弟弟感到不满,到那时义昌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但出家就不一样了,僧人的地位并不低,拜得名师,再有家族时不时的资助,义昌一生会过得不错,于是十二岁那年,义昌就被送进了寺庙。
“什么,您是法师吗?”辉子道。
“我差点成为法师。”
辉子看到义昌内衬边缘大片的莲花纹,“我替您热一下酒吧。”
“不用了。”义昌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手边。
当义昌以为自己将在寺庙度过一生之际,家中传来异变,他的四个哥哥竟出了事:三哥堕马摔断了腿,成了一个跛子;四哥已经入赘他家,脱离了武士籍;大哥和二哥同时染病去世。
义昌成了家里唯一合适的继承人,他只能还俗,赶回家中。
“大人修行了多久?”
“十二年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义昌一挥手,说道:“没什么可惜的,在家出家都是修行,佛祖不会怪罪我的。”他举起酒杯,想要饮酒润润喉咙。
这时,辉子尖叫一声,往义昌怀里钻去,“有老鼠!”
怀中有一具温润的身体,义昌不禁心神一**,手中酒和壶中酒都被打翻了,他朝阴暗处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没事了,它已经跑了。”
“是吗?”辉子起身,两颊染上了红晕。
“不信,你自己看。”
辉子望去,果然老鼠已经不见了,“刚才真是失礼了,我替您再拿一壶酒来。”
正当辉子要离去之际,义昌握住了她的手,他靠近辉子道:“不用麻烦了,壶虽然倒了,但里面还有小半壶酒,我不胜酒力,这些便也足够了。”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作势要喝。
辉子立刻神情紧张起来,义昌见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我都忘了,辉子小姐刚才受惊了,现在脸色还苍白着,应该喝杯酒压压惊。”
他将酒杯递到辉子嘴前,辉子既没有张嘴也没有抬手接。
突然,义昌提高了音量:“给我端着!”
辉子浑身一抖,伸手拿住了酒杯。
“喝下去!”义昌再次大声喝道。
辉子只能将酒杯凑到嘴边,身子却开始颤抖,最后一刻,她丢开了酒杯没把酒喝下去。
“呜呜呜……”辉子跪倒在义昌面前,掩面痛哭了起来。
“我不是傻子,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的那些小动作吗?要不是你收手了,我早就一刀砍了你了。说吧,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义昌早就发觉辉子有问题了,佛教上常有类似的故事,野地邂逅绝世美人,而那个美人是害人的妖魔。辉子殷勤地拿来了酒,又时刻关心着义昌是否饮酒。
义昌便暂时把酒放到了一边,多次试探辉子。在得知义昌的身份后,辉子想拿走酒,最后甚至装作受惊打翻酒水。义昌明白辉子已经打消了害他之心。
但她为什么要害他,义昌没想通,他只是个过路客,也没有对她不敬。若无内情,辉子又怎会向他下手?
辉子哭了一阵,听见义昌发问,便渐渐止住了哭声,抹去眼泪回答道:“我并不是故意害人的。数年前,我被贼人掳到山上,我一个小女子走不出这座大山,不得不委身于贼人,一直生活到现在,其间也有像大人这样误入歧路走到这里的人,我曾向他们求助,可他们都被贼人所杀。后来,贼人就给了我一包药,他逼迫我,如果再有旅人走到这里,就招待他们,然后用毒……”
辉子拿到了毒药,但不敢将毒用到贼人身上,贼人一死,她也将困死于山内。与死相比,辉子还是选择被囚。
辉子继续说道:“今日,我见大人不凡,又知大人修持佛法,不想伤害大人,希望大人能够救我出去。”
辉子的想法很简单。经过交谈,她认为义昌值得信任,所以想和义昌一起杀死贼人,然后再由义昌带着她出山。她还半褪和服,展示了身上的刀伤。
“我少时顽劣不学剑道,又在寺院待了这么久,恐怕不是贼人的对手。”义昌说道。
“不需要大人出手,不久后,他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把毒药下在饭菜里,我们只需埋葬他的尸首,等雨停后,永远离开这里。”
“雨这么大,他会回来吗?”义昌问道。
“那个人对我的执念很深,无论雨多大、夜多深,他都会赶回来的。”辉子说道。
义昌答应了辉子的请求,因为怕被突然回来的贼人撞见,义昌只能收起自己的东西,躲到里屋的壁橱中。
“那是什么?”义昌透过后窗看到了废墟。
“是一间草房,可惜被毁了,不然您就可以藏在里面了。”辉子答道。
义昌藏了起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也许是在半夜,也许是在近黎明的时候,囚禁辉子的贼人回来了。
“我回来了。”
义昌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
“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要不要先换上干衣服?”
“先把吃的端上来,边吃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