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已经临近中午，晓星今日休班，阿闵却是只请了半天假。
“闵医生。”忽有人喊她，声音里带着惊喜。
闵月亮远远抬头，但见一辆正要驶出大门的黑色轿车停下，丛明朝从车内下来。他今天穿了深色西装，看着又与往日不同，更多了几分儒雅。
“咋这么巧呢。”一开口，乡音露出来，儒雅又散了几分。
闵月亮笑着招招手。袁晓星下意识地躲在她身后。
“我来办点儿事。”闵月亮打了个招呼。
“我也来办点儿事，咱俩就是有缘分。”他呵呵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闵月亮抿嘴又笑了一下，她此前并未注意，他的牙齿其实也做过矫正。心内又不免感叹，这个男人的青春期创伤究竟是有多严重，竟把整张脸都改装了个遍。
“要回去吗？我送你们，刚好，我也正要走。”丛明朝热情地说，看了一眼闵月亮身后的姑娘，他记得那个姑娘，是医院那个耿直的小护士。
袁晓星低着头，并没有看他。
见闵月亮犹豫，他继续邀请：“走吧，你们是回医院还是去哪里？但是我今天不能请你吃饭，我下午约了当事人。”
闵月亮尤其欣赏他的坦诚。
她想了想，也有问题要咨询他，于是说道：“那就麻烦你送我们回家了。”
她得先把晓星送回家。
丛明朝用手指点点她：“太客气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是我的荣幸。”
于是，她带晓星上了车。
派出所离她们的住所并不远，只是路况不太好，丛明朝的车开得很稳。两人自然聊起昨夜闵月亮咨询的话题，丛明朝又给了她一些详细的建议。
闵月亮犹豫着说道：“其实我怀疑我姐姐是‘零号’受害人，‘一号’受害人已经报案了。”
她和老张简单描述了姐姐的情况，老张对此很上心，但是属地限制，她必须要回S城去报案。老张催促她尽快去办这件事。
她没有和丛明朝提及晓星去报案的事。
“我只是想不通，姐姐在S城，一号是在N市，而南市……我也发现了疑似受害人。这个凶手难道全国流窜作案吗？我想劝劝我所认识的受害人，让她也站出来，大家一起发声，一起把这个人找出来。”
丛明朝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着闵月亮，正色道：“首先，不要盲目猜测是同一个人作案。很多犯罪嫌疑人往往会模拟作案手段。其次，阿闵啊……”他语重心长地喊了一声，“这些事，是警察要做的。我告诉你啊，你千万不要过度参与，尤其是劝说受害人报警这件事。你只关心你姐姐的事就行了，其他人的事让警察去解决。我见过太多的案例，好心没有好报，最后事情做了，却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
他突然像变身成了一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开始嘱咐她。
“有很多人报了案又反悔，或者报案之后因为配合调查，被身边人的流言蜚语中伤。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有强大的心灵去面对报警这件事。”
“你这个小姑娘，好好地治病救人，正义的事要交给警察去做。”
他显然不放心她。
闵月亮苦着一张脸，想起了高中时代那位爱唠叨的班主任。
她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盲目参与。”
她转头看晓星，却见晓星的脸又失了血色。
她知道晓星害怕什么，丛明朝的那句话又刺激到了晓星，谁能保证自己有强大的心灵面对流言蜚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