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也知身是客

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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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家表哥說,你給網站寫稿嗎,怎麽不寫玄幻小說?問得我啞口無言。我長大了,他卻像90後了。

記得以前住在姨家,我總是拿他的書讀,還好,我是鮮有的借書會還的人(靜這麽說)。《紅樓夢》,《水滸傳》,三毛的散文,雪萊的詩,都是從他那裏認識。他能背誦一百單八將的名字,加上自己的評論,他總是給我和表姐表妹講故事,夜裏,躺在**。我們的房間和他的房間緊挨著,開著門,這樣就可以聽得到。

他還喜歡畫畫,繡像。畫了三本,我們挑。觀音,孫悟空,哪吒,都是我們最喜歡的形象,偏每個本子上各一個,我隻好挑了有哪吒的那本。

我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多才多藝的表哥——而且生得極其帥氣,舅家表姐還跟她的第一個男朋友炫耀,拿著表哥的相片,這是我們家最帥的男孩子了——現在,每天除了玩遊戲,就和鎮上那些平庸的男子一樣了。

我並不想顯得多麽悲傷——生活自有它的去處。

我喜歡買東西給別人,從小如是,沒有任何意義,隻是喜歡看別人歡快的樣子。即便隻是幾截甘蔗。那時候隻有十來歲,在集市上,我買了很多甘蔗,分發給姑家表弟、表妹,偽裝的成熟——東峰隻比我小一個月,不知道他現在想起來會不會覺得好笑——好冷好冷的冬天,我竟然買的是甘蔗,他們凍紅的手——

我亦不覺得悲傷——我們已經是大人,各奔東西,互不聯係。

在寧波時,我加班休息,喜歡去東峰的辦公室,那些想從樓上跳下去的日子,唯有他那裏是我的安慰,這樣一個人情練達的人,從來不會發脾氣,隻是安慰開解——我一向不喜歡圓滑世故的人,但是對他一直心存感激,他結婚的時候我沒有回去,我想他一定是怪我——我一直討厭婚喪嫁娶的場麵,能拒絕的一概拒絕——除了一次他在瑞士過年發信息過來說國外的冷清之外就沒再聯係。他跟表哥不同,我在上海的那段日子,也是失落得很,表哥整天罵我笨,還不聽話,再加上小說讀得太投入——精神失常的主人公——我都快精神失常了,他再這樣潛移默化地影響我,我感覺我真的要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