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镰刀,使劲地在空中一挥,扬声喊道:“开镰啦——”
随着张真那豪迈的声音,随着他那很有气势的挥舞,人们便向那金黄色的麦田里涌去。
连队路东的麦田黄了,路西的麦田也黄了;举目望去,稻地谷地的麦田黄了,东西大冈上的麦田也黄了,整个嘉仁团的大地一片金黄!金黄色的田野,金黄色的麦浪,仿佛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直延伸到遥远的天边。
麦田里的麦子熟了,巴掌长短的麦穗直挺着腰杆,籽粒饱满,颗颗丰硕;随手掐下几穗,在手掌心一搓,吹去麦皮,手中便现出了金黄的麦粒,止不住**塞进嘴里,一嚼,满嘴香气。麦子熟了,那大豆也熟了,秋风吹过,黄色的豆叶撒满一地。远远望去,一垄垄一排排,直挺挺的豆秸上,挂满了胀鼓鼓的豆荚;随意一碰,那豆荚便会炸裂开来,滚落出金灿灿的豆粒,让你惊喜得没法诉说。苞米飘着红缨,那苞皮裂开处,露出了金色的棒子,米粒整齐地排列着,一颗颗结实得像马牙。谷子大穗大穗的,尺来长,手臂般粗,低着头弯着腰,像粗大的狗尾巴……山黄了,田野黄了,草甸子上还盛开着数不清的黄色的花(黄花,采集以后蒸熟晒干,即黄花菜。),在随着秋风摇。金黄色的秋天呵!
连队里人喊马嘶,机声轰鸣,人们随着机车走向大地,走向田野,开始去收获那金色的果实。
十连开始秋收,整个团队都投入到了紧张的秋收工作中去。
十连是个小连队,只有一台“康拜因”,还是用拖拉机拽着走的,没有自走式联合收割机。那家伙是新玩意儿,全团也没有几台,且都装备在大连队。所以,收麦之前,连队里必须要用人力先在麦田里打出条几米宽的麦道来,然后,康拜因才能下地。这开麦道的艰巨任务就落在了青年们的身上。
张真根据连队的情况,抽调了劳力最强的农工一排和二排,配上一些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老职工,组成了一支强大的队伍,开进了麦田。他将人们分成几个大组,在麦田里分成段落,一截一截地往前赶。这样一天下来,就能打通几百米长的麦道。
烈日当头,骄阳似火。麦田里,人们挥汗如雨,镰刀不停挥舞,麦道在一尺一尺地向前延伸着。在他们身后,在已经割开的几百米长的麦道上,拖拉机拽着康拜因,缓缓地向前行进着。
联合收割机开始轰鸣了!
拖拉机拽着巨大的联合收割机在麦田里行进着。机车身边的大拨禾轮不停地翻滚着,将成排的麦子拨倒向割台,割台下部的大推剪似的切割器不停地将麦子割断,成排的麦子倒在了割台上,顺着传送带传向机舱里去。机舱不停地轰鸣着,震动着,麦子在机舱里翻滚着,筛选着,麦秆切碎了,麦粒脱壳了,这之后,麦秆便被抛向机舱后部的大草箱里,而金黄的麦粒便从那高耸的卸粮管里旋扬出来。像金黄色的雨,不停地落到一边跟进的汽车车厢里去。
人们忙碌着,机声轰鸣着,整个麦地里一片繁忙景象。
人们沸腾了,大地沸腾了,在广阔的麦田里,那红色的联合收割机就像是行驶在金色海洋里的军舰,不停地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