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山村

英誌 明多屯記(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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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員出事了?我不信!李力的心情很不好。女排的人也吵起來了。

一九七〇年五月×日

從稻地回來,我就直奔李大奶家。大奶有一封信,是從南邊寄來的。大奶的親戚不多,兩個女兒都嫁在大砬子,這裏就老兩口度日。聽說,她還有個老妹妹在山東那邊,這封信就是從那邊來的。

一想到大奶家的小馬架子,我心中就暖融融的,從山上打柈子下來後,我就一直住在她家裏。這會兒開了春兒了,於文革非得喊我回宿舍去,我隻好遵命。不過大奶跟我說好,到冬天了再搬回去。大奶家不僅住得暖,大奶對我也熱情,不管有啥好吃的,尤其是她女兒從大砬子那邊給她捎來的野味兒,她做好了都給我留一份兒。下鄉兩年了,野豬熊瞎子麅子還有野雞梅花鹿的味兒都嚐到了。我知道,大奶喜歡我。

可誰知一進門,竟發現大奶在抹眼淚!屋中還有李力和劉雄的愛人朱老師,他倆也在抹眼淚。

這是怎麽了?我一下子愣在了門口!

“出啥事兒了?”我問。

“……”

誰料,竟無人睬我!我一下子尷尬起來。

見我尷尬,大奶這才輕輕說:“李力在說他家裏的事兒,咳,他不容易啊!”

我這才打消心中的慍怒,悄然坐到了大奶身邊。

李力見我進來,似乎更激起了他的傷感,他對朱老師哭訴道:“學校裏念不成書,工作也找不著,大妹子身體又不好,當臨時工都沒人要。爸每月七八十塊錢的工資,家中那幾口人的日子可咋過?說是讓大妹大弟到我這兒過兩天,可我這點工資連自己吃飯都不夠,咋養活她倆啊?要說在兵團裏找個活兒幹幹也行,可咱兵團又有紀律,知青不許帶家屬,邊疆形勢又緊,打起仗來又咋辦?朱老師,你說說,這讓我該怎麽辦才好哇……家中困難到這種地步,我又咋能在這裏安心紮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