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圣探组和刘洵探组分工明确。前者负责调查林旭和王翊薇的关系,后者负责调查林旭和郭玉琼的关系。两组侦查员采取广撒网多敛鱼的访问方式,对上述几人的生活圈子展开了细致密集的调查,然后由点到面,找到了一些愿意提供情报的群众,通过他们拿到了很多有参考意义的线索。
首先是调查林旭和王翊薇的关系。这方面的访问多少带着些八卦气息,所以孙小圣派王木一和灿灿姐去搞定。两位女侦查员到林旭和王翊薇曾经就读的政法大学走访,找到了一名曾经和林旭同班,毕业后留校工作的女同学。这位姓胡的女士虽然现在是法律系的讲师,但上学时似乎也是校内八卦圈的一把好手。听闻警察来找她了解情况,她很愿意配合,下课后便在学校的花园中给王木一和灿灿姐讲了半天林、王二人的“情史”。
小胡老师说,林旭当年在学校可是抢手货,长得帅,学习好,又是本地人,很多女生都趋之若鹜,可偏偏林大公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单单相中了不那么出众的王翊薇。也可能因为王翊薇和林旭住得近,算是近水楼台吧,反正两人那会儿如胶似漆,别提多甜腻了。但天有不测风云,王翊薇大四上半学期跟着校登山队最后一次活动,摔坏了双腿,直接退学。
所有人那会儿都在关注着林旭的反应,都想看看之前那么深情、专一的林帅哥怎么抉择。令大家意外和佩服的是,林旭没有放弃王翊薇,虽说她重新站起来的希望极其渺茫,但林旭还是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边,带她做康复训练,为她寻医问药。
可是林旭家里始终不同意。一开始大家并不知道这个内情,是因为林旭为此和家里闹僵了之后不回家,林政军夫妇到学校来找他,事情才搞得满城风雨。林政军夫妇战斗力极强,为了给儿子施加压力,先去找他的导师游说,导师不管,他们就去找系主任,找党支部,据说后来还直接去找了王翊薇本人。但林旭更不是省油的灯,对父母的告诫和恐吓充耳不闻,反而比以前更宠爱王翊薇了。最后父母也拿他没辙了。
“哦?”灿灿姐听到此处有点儿意外,这好像和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太相符,“你的意思是说,他俩不是林旭父母搅和散的?”
“当然不是!”小胡老师拖着长音,“你太小看林旭了,他是那种个性极强的人,谁也管不了他,要不是脑子快、长得帅,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
“那他们为什么分手?”
小胡老师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听同学说,后来有一次林旭在外面出了车祸,人没什么事,但不知为什么,那之后他突然就跟王翊薇提出了分手。那会儿同学们还挺唏嘘的,觉得现实面前,林旭也没能免俗。不过我也理解他,现实这么残酷,谁不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啊。”
王木一赶紧把这些信息记在小本子上。
“那就很奇怪了,明明父母都不干预了,林旭自己倒放弃了?”
“可能后来想通了吧,也可能经历了一场车祸,顿悟了什么?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也没人敢问啊!”小胡老师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竖起食指在空中使劲点了两下,“我想起来了,我们毕业一周年同学聚会,林旭还去了,那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后来大家都喝多了,去唱卡拉OK,他还唱了一首光良的《童话》,唱着唱着还掉眼泪了呢。”
王木一听得有些心酸,不禁问道:“那你觉得林旭是自愿跟王翊薇分手的,还是出于什么不可抗因素导致的?”
小胡老师皱眉摇头,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烧脑:“要说自愿,那跟林旭之前至死不渝的劲头反差也太大了,更何况发生得那样突然;但要说有什么外因影响,能有什么原因呢?以我对林旭的了解,恐怕没人,也没有什么事能撼动他,除非他忽然发现他和王翊薇是亲兄妹,不过这也太狗血了。”
小胡老师笑笑,又不知道这幽默合不合时宜,赶紧观察两位警察的表情。
“会不会是林旭喜欢上别人了?”灿灿姐问,她记得孙小圣说过林旭是有现任的。
“哦?这我倒不清楚,现任是谁?如果也是我们同学,或者是他当时就能接触到的人,也是保不齐的。”小胡老师微妙一笑。
王木一和灿灿姐都不知道,打电话问孙小圣,孙小圣也一无所知。好像之前有很多人提起过林旭的现女友,但她从未露过面。
“最后一个问题,”王木一在长凳上直了直已经坐酸了的腰,“据你了解的情况,现在林旭和王翊薇还有联系吗?”
这回小胡老师表现得很肯定:“有呀,为什么没有,他俩又不是反目成仇,何况以前那么好,而且林旭还时不时从同学圈子里给她介绍点儿活干。有时候王翊薇发朋友圈,林旭还会点赞呢!”
“十月二日那天,王翊薇生日,他们两人有发朋友圈吗?”
小胡老师听到此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一些,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内容,很快掏出手机找起来,然后特务汇报工作似的低声快语道:“我记得那晚王翊薇是发了动态的,但是现在点她的朋友圈进去,已经找不到了——应该是删除了吧。”
说着她把手机递给王木一。王木一发现,王翊薇上一条朋友圈动态还是两个月之前。但小胡老师随后说,她记得自己看到过王翊薇生日当晚一张晒蛋糕的照片,自己还点了赞呢。
“那条朋友圈是什么内容?”
“就是一张蛋糕的图片,配文是什么二十七岁来了,要不负岁月什么的。”
“是不是一个粉色奶油镶边的蛋糕?”
“好像是吧,”小胡老师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反正是个挺漂亮的蛋糕。”
“照片里有人吗?”
“没有。就是一个蛋糕的特写。”
灿灿姐想了一下,问:“蛋糕放在什么地方?”
小胡老师一时没有思路,愣了一会儿才答道:“啊,好像是在饭馆里,因为我记得她配的文字中好像是说‘三年来第一次在外面过生日’,怎样怎样的。”
“哦?说具体在哪里了吗?”
“没有,谁会说得那么清楚呀?”
“照片里,蛋糕的周围都有什么?”
“就是摆在一张桌子上,周围有吃的什么的,具体的我也没太仔细看。”
“当时是几点?”
小胡老师又是一阵思考,这一会儿工夫的访问,仿佛快耗光她的脑细胞了:“我记得我也是吃完晚饭闲着没事时看手机看到的,也就九十点钟吧……”
孙小圣觉得这些情报已经很接近他们的猜测了:林旭和王翊薇都在说谎,他们两个当晚根本没有窗对窗地互诉衷肠,而是一起去外面过的生日。他们在外面的时候,郭玉琼家案发,等林旭回到家,郭玉琼找到他,两人可能就此达成协议,由林旭充当这个幽灵证人,力证郭玉琼有正当防卫情节。
而且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王翊薇事后竟然删除了这条朋友圈动态。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删除一条给自己庆生的照片?一定是林旭事后跟她串通好了的。
王木一等人都十分钦佩孙小圣的逻辑分析。
孙小圣正发表长篇大论,见李出阳歪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半天都没有发表看法,便抬脚踢踢他的椅子腿:“嘿,想什么呢?”
李出阳一脸困惑:“我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就别想了,听听我这分析得靠不靠谱。林旭会不会当晚和王翊薇见面了。”
李出阳想到王翊薇那副样子,冲孙小圣皱眉:“你能别想得那么龌龊吗——什么人啊。”
“我就说两人肯定见面了——真的面对面,又没说别的,是你思想龌龊吧!”
孙小圣话音未落,李出阳已经在穿外套。孙小圣问:“干吗去?”
李出阳把衣架上孙小圣的外套给他丢过去:“与其这么瞎推测,不如去实际走访一下。”
孙小圣套上外套跟他出来,问李出阳是不是想再去一次王翊薇家核实情况,又说那其实没多大意义,还不如去找刘洵聊聊郭玉琼,或者再去周边调调监控录像。李出阳说:“没有,我是对另一个问题很感兴趣。”
“什么问题?”
“林旭当年突然跟王翊薇分手的原因。”
“你可真够八卦的。”孙小圣朝他咧嘴。
李出阳却显得很认真:“你不觉得这很突兀吗?这个林旭身上有太多秘密,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是咱们的一个突破口。”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别告诉我去王翊薇家,我可不去,没带锅盖。”
“当然不可能去问她。”
“那去哪儿?”
“交管局。”
李出阳觉得林旭和王翊薇关系的转折点就是源于那次车祸,所以要想弄清楚当年林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必须查清楚那是一起怎样的车祸。
他们通过交管局的系统平台查到了当年林旭发生车祸时的报警记录,然后了解到当年这起车祸的基本情况。这起车祸发生在玉川。玉川属于古城郊区,那里有很多曲折盘绕的小公路。那时林旭应该还没买车,开的是林政军名下的一款宝来轿车。当时他似乎是带林昭昭去郊外游玩,车上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在车辆行驶到一条小路的弯道时,他们身后有一辆帕萨特轿车从外侧超车,因为占用了对面车道,被对面突然行驶过来的一辆凯美瑞轿车迎头撞上,随后车辆失控。林旭的车受到波及,一头撞进道路旁边的树林里。
林旭当时系了安全带,所以除了有点儿轻微脑震**和一些软组织挫伤外并无大碍,林昭昭却直接从车里飞了出去。根据当年记述的案情,林昭昭伤势较重,有大量出血,情况危急,交管局给救护车专门开了绿色通道,才及时将他送到医院急救,否则小命不保。
从后来的责任判定来看,那辆帕萨特轿车负事故的全部责任,林旭和林昭昭是绝对的受害方。所以李出阳认为:之前林州说的林政军夫妇因此责怪林旭没有照顾好弟弟的情况好像不太可能会发生。因为林旭是正常驾驶,要怪也得怪那辆帕萨特违章逆行。而且手心手背都是肉,林政军夫妇能为了林旭的前程大闹学校,就说明他们也是溺爱他的,怎么可能会在那种时候去苛责同为受害者的他?更何况林昭昭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也并没有造成什么非常恶劣的后果。
孙小圣不以为然:“别忘了林昭昭没系安全带,这个林旭可有责任。”
李出阳摇摇头:“林昭昭从小娇生惯养,不系安全带这种坏习惯肯定不是一天养成的,如果林政军夫妇真是教导有方,那林政军车上怎么连个儿童座椅都没有?”李出阳指着平台上当时录入的现场照片,“说明林政军和葛华肯定也知道小儿子平时坐车就是‘大撒把’,所以他们没有理由埋怨林旭。”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孙小圣在交管局大厅的椅子上坐下来,“甭管林政军夫妇是什么态度,这都是一起普通车祸啊,跟王翊薇有什么关系呢?开帕萨特的又不是她——她也开不了。怎么这事之后,林旭就忽然跟王翊薇闹分手了呢?”
“也许,和王翊薇分手,只是这场车祸带给他的转变之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内情。”李出阳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孙小圣想了想,说:“如果你想继续查,只能去当时救治林昭昭的医院问问了。我刚才看了下,是古城第三人民医院。咱们现在过去?”
李出阳站起身来:“好。”
正说着,孙小圣接到了刘洵的电话。刘洵在电话里告诉孙小圣,郭玉琼一案有重大发现,让他们赶紧归队。孙小圣便把去医院走访的活派给了黑咪和樊小超,然后带着李出阳火急火燎地赶回了队里。
刘洵告诉孙小圣,本来他们是奔着查郭玉琼和林旭之间的关联点去的,没想到这方面一无所获,却查出了另一条值得关注的线索。
经过扩大范围走访,他们了解到郭玉琼曾在十月一日于小区附近的彩票站购买过五十注双色球彩票,而那一期彩票的开奖时间,就是十月二日晚上九点十五分。
“那就很奇怪了,”孙小圣说道,“既然第二天这个时候开奖,她为什么晚上九点五十分左右才回家?买了彩票却不看开奖?”
“报纸和网上倒是都能看,不过我怎么听着这时间有点儿耳熟?是九点十五分吗?”李出阳问。
孙小圣一砸拳:“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当天晚上英超比赛的开始时间吗?”
李出阳眼睛一亮:“对,热刺对曼城。”
刘洵明显恍了一下神,然后装出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抬高声音:“所以呀,我才把你们叫过来碰碰,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他俩是不是因为抢电视打起来的?”
孙小圣却摇摇头:“抢电视?不至于吧,再说如果是抢电视,郭玉琼没必要编瞎话,把案发时间往后推吧?”
正说着,小白从办公室门口风尘仆仆地进来,见孙小圣和李出阳也在,张口便道:“哎,都在啊,正好!我这边又有了一些发现:通过对彩票站一些票友的访问,有两个跟郭玉琼比较相熟的人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她好像不单单喜欢买彩票这点儿事。”
小白说,两个票友对郭玉琼的评价都很一致,说这个女人看似静若止水,其实心里挺不安分的。不过这种不安分和生活作风无关,而是指金钱方面。
这两个票友都是彩票站的常客,常年泡在里面的那种。这种客人多数都是买“快三”。所谓“快三”就是一种间隔短、期数多的彩票,一注两块,成本不太高,中奖率还说得过去,当然还有一些趣味性。郭玉琼自从搬到绣竹园后,也有事没事来彩票站买“快三”,等开奖时大家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慢慢地互相就有了一些了解。
票友们彼此相识的最初话题都是:你为啥来买彩票啊?这样从回答就能判断出你究竟属于哪类人:幻想一夜暴富的,就是穷人;当爱好的,就是闲人;上了瘾的,就是痴人。反正甭管属于哪种,基本上没有富人。这也是甭管你出于何种心态来彩票站,都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原因。
郭玉琼说给大家的理由让人很同情。她说她很久以前家里人就死光了,她孑然一身苟活于世,总归没有安全感。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家人疼爱自己、保护自己,那么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就是钱。她没有挣大钱的合法途径,只能靠买买彩票碰碰运气,但多数情况下也只是聊以**。
彩票站里男人居多,像郭玉琼这样受过教育,又比较“佛系”的女性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所以很多人愿意拿她当朋友,多聊几句,互相便有了一些了解。
然而票友们随后发现,她所说的这些,除了身世,其他可能都大有水分。她对金钱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不仅专注于可能一夜暴富的彩票,还倒腾过一阵私人理财,好像还把一些朋友拖下水了呢。
她找的理财公司是那种比较典型的针对中老年群体的集资平台,每人入个三五万元,公司每个月给客户返几百元不等的利息,并承诺年底退还本金。这也属于高收益了,而且客户发展下线还能获得提成,所以郭玉琼很兴奋地投了钱,还拉了一些朋友进来。没想到那公司运营几个月后资金链断裂,该发的利息发不出来,仿佛还有跑路的迹象。郭玉琼前一阵子便天天和一些客户去公司闹,也不知道要回本金没有。
除了这些经历,还有更劲爆的事,那便是她还沉迷过一阵网络赌博。
她曾给票友们讲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她玩手机斗地主,手机网页上忽然跳出一个网址,点进去后有人跟她聊天,问她想不想在线玩“炸金花”,保证公正公平,而且过程全部直播。对方还说现在这种博彩方式最流行,因为如果在某处组牌局,会有被抓赌的风险;而合法的博彩平台又没有他们这种方式直接、刺激。郭玉琼说当时自己正闲着没事,头脑一热便同意了。参与那种赌博并不难,客服加了她的微信,然后把她拉入了一个微信群,群里都是玩家,然后大家开启视频聊天,靠在线转账来下注,游戏。
郭玉琼不太会玩“炸金花”,但上手后觉得挺有意思,加上在线玩节奏很快,不知不觉输掉了上千元。她正想收手时,情势忽然又对她有利起来。几把下来,她竟然回了本,甚至在当天结束游戏的时候,还赚了二百多块。
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郭玉琼沉迷于这种赌博,虽说手气时好时坏,但终归是输的更多些,而且日积月累,不知不觉赔进去两三万。再加上她平日里还买理财、买彩票,开销上自然捉襟见肘。那一阵她刚结婚,丈夫洞悉了此事,于是反复跟她沟通,告诉她这里面可能有猫腻,让她别再染指。但郭玉琼那会儿已经陷得太深,一方面想要回本,一方面也想提升技艺,成为高手。所以她对丈夫的劝告置若罔闻,夫妻俩很快就为这些事闹得不可开交。
在郭玉琼赔到五万块的时候,丈夫对她连买彩票都非常厌恶了,二人经常为此争执、冷战。后来郭玉琼觉得再赔下去就该要命了,便询问了两个和自己相熟的彩票票友,让他们帮着分析这在线赌博会不会有老千。票友们都说让她适可而止,这一听就不对头,里面肯定有托儿,在坑她的钱。郭玉琼这才偃旗息鼓,消停了一阵子。
“消停了一阵子,一阵子是什么意思?”孙小圣问。
“好像就是两三个月?票友说那两三个月她几乎也不来彩票站了,说是跟自己老公做了保证,以后不碰这些东西了,也不做发财的春秋大梦了。”小白耸耸肩。
“那十月一日她怎么又去买彩票了?”
“哼,还说呢,”小白不由得一乐,“一日郭玉琼去彩票站买彩票,老板见她好久都没来了,还问她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买彩票了。她说今天是国庆,她买个彩票支持支持国家的福利事业。结果一买就是五十注。”
“这女人有点儿邪门儿。明明是自己赌博,还说老公赌,我说现在怎么没查到吕昆赌球的线索呢。”刘洵冷笑道。
孙小圣这会儿茅塞顿开地点点头,眯眼道:“啊——我知道了,郭玉琼买完彩票后第二天等着看开奖,没想到开奖的时间和老公看的欧洲杯撞上了,老公埋怨她又买彩票,不知悔改,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不光是买彩票的事,”李出阳说,“赌瘾一犯,人是什么都不顾的,吕昆可能同时还发现郭玉琼又参加网络赌博了,再加上她以前买理财扔钱打水漂的旧账,这才对她大打出手。”
刘洵此时瞪大眼睛:“那就是说,案发时间,肯定在当晚开奖节目的前后不久,在九点十五分左右,加上两人争执、撕扯的时间,大概就是在九点三十分,林旭说的时间是正确的。”
“对,”李出阳应道,“郭玉琼之所以把案发时间推后二十分钟,还说自己那个时候才到家,就是故意岔开双色球的开奖时间,怕咱们查到这条线索,从而把吕昆的死和她嗜赌联系起来。”
“而且二十分钟后,热刺攻入第二个球,二比零领先曼城,她也可以顺便编造出吕昆赌球押曼城赢的谎话,让咱们误以为是吕昆输钱丧心病狂要杀妻,这样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弱者、被害者,正当防卫杀死她老公也就不足为过了。”孙小圣说。
刘洵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说呢,现场吕昆的手机被摔得粉碎,根本无法恢复数据。这女人还说是吕昆自己摔的,我当时还纳闷呢——吕昆要摔也摔她的手机啊,摔自己手机干吗?一定是她要陷害吕昆用手机赌博,但又怕咱们调查这部手机,所以干脆给摔碎了。”
李出阳又想起了什么:“不光是瞎编案发时间,摔碎手机,她肯定还把自己参与赌博和理财的相关证据都删掉或者扔掉了。还有她买的那些彩票,咱们一张都没见到。”
“案发是头天晚上九点多,她次日六点才报警,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些误导侦查的工作。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她是有时间也有这个头脑去找林旭碰头的。但假使她这样做了,为什么没有把改变案发时间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林旭?自己找一个伪证,反倒证明自己在说谎,没这个道理啊。”刘洵摇头晃脑地说。
李出阳这会儿也有点儿动摇了:“难道说,林旭没有说瞎话,他当时确实是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