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男人的脸,丑陋无比。
男人的脸,竟会丑陋扭曲到这般地步?
被逼到仓房角落里的露木圭子打量着久我沼佐一郎的脸。
佐一郎的眼睛已近球形。
由于他将眼睛睁得极大,眼球的轮廓暴露无遗。根根血管浮于眼球表面,宛若红色的线头。
他的嘴半张着,舌头的蠕动清晰可见。
牙齿很脏。
口水自两侧嘴角流下。
整张脸因欲望而红肿发黑。
连饥肠辘辘的狗,都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将欲望写在脸上。“嘻嘻……”
佐一郎笑了起来。
“给我按住她——”
那是一间寒冷的仓房。
圭子仅有牛仔裤和破烂不堪的衬衫遮体。
除了佐一郎,仓房中还有两个男人。
他们行动起来。
圭子试图逃跑。
却无路可逃。
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胳膊。
一团团浓重的白气,呼出圭子的嘴唇。
因为仓房内的空气简直冰寒彻骨。
圭子不住地挣扎。
“放手!放开我!”
她嘶喊起来。
话音刚落,就被人打了一耳光。
“小妮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不如死前好好享受一下,不然岂不是亏了?”
抓着她右臂的男人说道。
“要是你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多活一阵子呢。”
抓着她左臂的男人则说。
他们是那种用言语欺辱年轻女性,以撩拨内心兽欲的人。
但他们所言不假。
句句属实。
圭子也清清楚楚预感到了死亡。
“我要死了——”
她心想。
“我会被他们百般羞辱,最后惨遭杀害。
“怎么办?
“全心全意伺候他们,便能捡回一条小命?就算能苟活一时,也只能活到他们厌倦自己这具身体之前。
“而厌倦,总是来得很快。
“一具随时都能随意摆布的女体,必然会令男人迅速厌倦。”
毕竟只有肉体层面的联系,而没有情感层面的交流。而且,这种“联系”还是单向的。
她不可能感受到丝毫快感。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
佐一郎从前面追了过来。
伸手去够腰带。
好一张令人作呕的脸。
只见他解开腰带。
裤子滑落在地。
折磨女人的画面,似乎令他的欲望进一步膨胀。
——反正都要死了。
——反正是要被杀掉的。
佐一郎的眼神如此示意。
——必须杀了她。
——她死定了。
所以对她做什么都无所谓。抽搐的笑容浮上佐一郎的唇角。
佐一郎的精神,似有部分缺失。
黑眼圈清晰可辨。
这是缺乏睡眠所致。
他的肉体与精神,都承受着超出其极限的重压。而这种状态正在侵蚀他的身心。
否则,他断然不会在这种地方脱下**。
换作平时,他就算要侵犯一个注定要死的女人,也会选择在家中进行。
他对女性的肉体,产生了强到诡异的欲望。
不,也许更确切的说法是——正是这种欲望,将佐一郎留在了离疯狂错乱不过一步之遥的状态。
若不是仍保留着对女体的欲望,佐一郎此时此刻恐怕都站不起来了。
“×!”佐一郎呻吟道,“竟敢碰我的千绘……”
妻子千绘被羊太郎侵犯的景象,似乎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清晰无比。
“当年我也上了黑伏家的女人……”
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对圭子说话。
“狠狠上了她。她起初还不乐意,后来——”
他瞪了一眼圭子。
“你也可以——”
圭子吞下一声尖叫。
她心想:“我死定了。我会被他弄死的。”
半个她想到了这一层,另外半个她却还没来得及理解自己所处的境地。
挣扎,抵抗,只会进一步激发这群人的施虐心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在一个**挺立的男人步步紧逼时保持平静。
换作平时,她定会大声哭喊。
拼命挣扎,使事态进一步恶化。
但圭子咬牙坚持住了,因为她正在脑海中勾勒一个男人的身形。
一想到他,几乎消减气力的她便能振作起来。
明明只见过他一次。
为何如此牵肠挂肚……
九十九乱奘——那就是他的名字。
圭子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来的。
如今,这个念头已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问题是,他真的会来吗?
——会的。
圭子如此认定。
随即转念一想,不可能的。
没戏。
即便乱奘真的赶到,那时她十有八九已经遭了毒手。
两种想法针锋相对,心绪摇摆不定。
“他应该会来的。”
圭子心想。
凭什么这么肯定?她说不上来。
不,依据还是有的。
因为他答应过她。
他说他会来的。
因为对她做出承诺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胸口处的衣服大开。
“咯呼呼……”
佐一郎从喉咙深处发出下流的笑声。
就在这时——
他身后的推拉门响了一声。
佐一郎回头望去,只见沉重的推拉门缓缓开启,嘎吱作响。
“爸……”
佐一郎惊呼。
站在门口的,分明是睡衣前面敞开的久我沼羊太郎。
灯泡的光亮,在他干瘪的胸口勾勒出肋骨的阴影。
“千绘……”
羊太郎喃喃自语。
死相清晰可见。肤色已与死者无异。
一如纸张。
仿佛是将棕色的纸糊在了骨头上。
全身上下,唯有一处仍饱含生气。
羊太郎走入仓房。
“佐一郎……”
羊太郎开口说道。
“爸……”
“她是我的……”羊太郎走上前来,“我已命不久矣。只想在死前,再尝尝女人的滋味……”
羊太郎如此说道。
“嘻咔咔咔咔……”
羊太郎张开嘴,发出几声干笑。
对肉欲的贪恋已近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