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本想追出去,自行車剛出了小區,就被甩開了。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我就看到那輛卡車又開進了小區,還是那些年輕人,他們拎著黑皮袋子,原封不動地放了回來。
沒多久,藍潔默契地開門,將那個黑皮袋子收了進去,到了上學的時間,我看到小海竟然出了門,和樓上的同學一起下樓了。
這一切再正常不過了,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此時,組長也給我下了最後通牒,這個周末必須拿出震撼的新聞素材。
我點頭稱是,然後將偷偷拍攝的,那些裝在黑皮袋子中被肢解孩子的照片瀏覽一遍,每張都無比清晰,每張都詭譎莫測。
一周前,我已經將這一切提進了日程。
我知道,我不能報警,警察也不會相信我的話,我隻能將這一切做成新聞,公之於世。
現在,我必須再進一步探尋,探尋那些被肢解被帶走的孩子究竟去了哪裏,又經曆了些什麽。
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瘋狂計劃。
根據觀察,每隔三天,藍潔便會肢解小海一次。
我事先定製了一個高仿的黑皮袋子,然後在那個夜晚,待藍潔將裝著小海屍體的黑皮袋子提出來之後,我便將袋子偷拎進我家,接著,我鑽進準備好的袋子,由於我身形嬌小,蜷縮藏在黑皮袋子裏並非難事。
在我忐忑地將這一切做完後,我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然後有人停在了我的麵前。
我知道是那個拎袋子的年輕人。
他似乎並未發覺什麽,拎起裝著我的袋子就下樓了。
我能感覺出那種來來回回的晃動,應和著某種節奏。
接著,我感到被拋了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其他袋子上。
袋子和袋子互相碰撞,擠壓。
我能聽到車門關閉的聲音,然後車子啟動了。
沒多久,車子又停了,不斷有袋子被丟進來,它們壓到我身上,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我還是堅持著,苦苦堅持著。
沒多久,車子就顛簸起來,我本以為就要這麽到目的地了,誰知道旁邊的袋子突然開口了,那是一個女聲:“馬小軍,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接著,整個車廂就炸開了鍋。
“梁浩,上次我們一起去博物館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小海,你在哪裏呢,今天你怎麽這麽沉默,不開口說話。”
……
那些來自黑皮袋子的聲音就在我身邊,上下左右前後,我不敢動彈,隻能任由自己被這些詭異的對話包圍。
我忘記自己堅持了多久,就在我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車子停下了,我聽到了齊刷刷的腳步聲,然後我們被拎了下去。
我透過拉開的一點縫隙看到了。
這是一個工廠吧。
偌大的院子裏停滿了那種紅藍相間的卡車。
“根據年齡和地區將袋子分類匯總,其他的不用我說了吧,大家努力工作!”有人這麽說著,接著,我便被拎進了車間,丟到了一邊。
趁著周圍沒人,我將拉鏈從裏麵拉開,偷偷跑了出來。
這太瘋狂了!
這是一個燈火通明的操作車間。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裏。
我確定他們沒有發現我,然後我摸出錄像筆,開始拍攝。
這個車間很大,有若幹水槽,水槽用白色瓷磚砌好,然後,我看到兩個戴著防毒麵具的年輕人走進車間,其中一人走到水槽旁,開啟了注水按鈕。
整個水槽被瘋狂注入了熱氣騰騰的**,花花綠綠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另一個年輕人走到放在工作台的黑色皮袋旁,然後一一拉開拉鏈,將袋子中被肢解的屍體取出,接著按照不同的身體部位丟到不同的水槽中,比如一號水池裏全部都是人頭,二號水槽裏都是胳膊,三號水槽裏都是大腿……
從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號水槽內的情況,那個畫麵看上去讓人作嘔又恐怖。
那些被肢解的人頭,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有長發的,也有平頭的,全部翻滾在那紅綠的汁液中。
他們不停翻動著,彼此聊著什麽,甚至發出咯咯的笑聲,恣意而暢快!
他們到底是什麽怪物,隻剩一顆人頭也能談笑風生!
不過,這顯然不是我能夠關心和解釋的了,我要做的,就是保持鎮定,將自己所看所聽的一切全部記錄下來!
兩個年輕人隻是在認真工作,根本沒有發現我。
在我的視野範圍裏,那些人頭被煮沸了,皮球一樣瘋狂翻滾著,然後,其中一個年輕人說:“好了,消毒完畢,進入下一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