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曹誠英和胡適之前,湖畔詩人汪靜之是繞不開的一個人,因為他對於將來講胡適與曹誠英的關係,會產生一些影響。
前文說了,在與八位美人泛舟西湖後,汪靜之就於1924年與其中的一位符竹因喜結連理。此後,汪先生獨自去上海教書,有兩位女學生特別喜歡他,在這段時間,他靈感爆棚,寫了上千首愛情詩。通過這些海量的愛情詩,我們能夠清楚他上海的生活,以及他的思想,而他的思想最基本的一條就是希望家中“妻子在堂,還能與兩位女學生共度良宵”。
比如他描述其中一位女學生:“全身奶白肌膚嫩,溫柔軟玉一團嬌,憑郎愛撫憑郎看,憑郎欣賞憑郎親。”這就是說到二人彼此的親密舉動,從外貌到動作,比較露骨。再比如:“語音裏麵有芬芳,柔聲笑我太癲狂,一夜愛成一海愛,一宵恩愛一生香。”就更加不堪了,算得上是那個時代對**比較直接的描寫,確實體現了汪先生“妻妾一堂”的夢想。
這還沒完,“我愛杭蘇兩美女,享受杭蘇兩天堂。兩個天堂安樂窩,安樂窩裏是情郎。”這相當於是給自己畫了一幅自畫像,希望杭蘇兩位美女都能陪伴在身邊,他是那個癡情郎。“蘭蕙海棠都愛極,新歡舊愛盡銷魂。並肩並坐二仙女,我將跪拜兩觀音。”最終的結果證明了汪先生的確是一廂情願,因為其中一位女學生斷然拒絕了他,明確表示不願意與別人分享對他的愛,這位女學生也很有才,回了兩句打油詩:“戀愛必須全占有,愛不完全寧可無。愛情不可三人共,難忍二妻共一夫。”另一位女學生則提到條件,先讓老師離婚兩人再結婚,汪老師很糾結,就這樣斷斷續續拖了半年,這位女學生也退出了。
我忍住一身雞皮疙瘩引出這些詩,隻是意在表述汪靜之是這樣一個異類:他想要用文學反對禮教,就大膽地在作品裏麵加入很多露骨的**描寫,雖然前衛、刺激,但終究是一種陳腐的愛情倫理觀,他的身體可能是現代的,但腦子還停留在古代。
當然,汪靜之其實隻是當時的所謂“新派文學家”的一個代表,但他這些言行都很有代表性,發人深省。有趣的是,前文提到的咀嚼汪靜之的那兩位女學生,倒是體現了一點女權覺醒的意味,情商似乎要高過老師。
那麽奇葩的汪靜之能擁有曹誠英嗎?
從汪靜之後來的回憶錄看,他說在杭州遊玩的那年寒假,一天晚上曹誠英到了他的房間,說她已經離婚,已經自由了,說完曹誠英就把汪先生“撲倒”了。向來對這種事來之不拒的汪先生在這時候突然道德感爆棚,想起自己已經與符竹因訂婚,所以就做了一回柳下惠,不為所動,躺在**和小曹聊天,為了表示對自己行為的獎勵,他還寫了一首詩表揚自己:“書呆真是真君子,自愛潔身又自尊。考驗幾番能自製,雖然心動不胡行。”
看上去,與之前寫那種肉麻詩的汪先生並不是同一人,不過仔細一想,這種紊亂的價值觀形象能夠共存在同一人身上,在那個時代的確也不稀奇。唯一的問題是:曹誠英當時並沒有與胡冠英離婚。看來,汪先生又一次風中淩亂了。
能讓汪先生這般淩亂,那麽曹誠英就篤定是無辜的嗎?也不盡然,曹誠英還是很有新潮作風,比如她孤身一人離家去杭州讀書,這讓像她的姐姐,也就是胡思永的母親,非常不滿曹誠英,甚至把後來兒子的死都算在妹妹身上。
據說,胡思永在杭州的時候也曾向曹誠英表白。畢竟胡思永年紀和曹誠英相差不大,又是青春期,昏了頭腦後追求自己的小姨也是有可能的。當然,曹誠英拒絕了單純的小鮮肉。結果,胡思永在杭州玩了一圈之後,不慎染上肺結核病亡。肺結核在今天不是特別嚇人的病,但在當時一旦不能得到妥善治療,幾乎就是絕症。這件事讓曹誠英的同父異母的姐姐曹細娟知道了,她憤怒地指責曹誠英生活不檢點,是害死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
對於這些閑話,胡適作為他們的姻親,自然也能聽到。後世就有評論家分析,胡適在當年五月寫了一首詩叫《西湖》,就是象征曹誠英的,其中有一句:“聽了許多誹謗伊的話而來,這回來了,隻覺得伊更可愛,因而不舍的匆匆就離別了。”
這首詩的出爐,也揭開了胡適與曹誠英相愛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