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兄世勳書
弟之官運惡極惡極,得即是失,失即是得,反複無常,頓使英雄氣短。此次歸國後,將披剃入山,往勞山上清宮修道以終,不再戀戀於祿位矣。伺則?蓋因三韓之事,自任職以來,韓鮮軍務行政盡入弟手,閔妃黨羽亦屈伏於弟之肘下,詎料萬惡倭奴公使竹添氏,旁觀者清,將弟獨霸三韓之事密奏明治。
夫日韓本接壤,日本正圖發展殖民地,處心積慮,欲吞三韓之地以為己有者已非朝夕矣,今見弟之把持韓政,欲奪其禁臠,遂大起反對,徑向吾國總理衙門嚴重交涉,不認朝鮮為吾華屬國,一味強詞奪理,交涉三閱月,始議定中日兩國同時將駐韓兵隊撤回。弟奉命歸國另候任用。
前功盡棄,猶如一夢黃粱。撫今追昔,能不令人索然氣沮!苟不遁跡禪關,將何以消此熱中之病!不知我哥其何以幸教我乎?
譯文
我的官運真是太差了,得到就是失去,失去又是得到,反反複複,沒有一個常態。這次回國,我要剃度,到嶗山上清宮修道直到老死,不再貪戀紅塵世俗的高官厚祿。為什麽我會這樣呢?都是因為在朝鮮的挫折。自從我任職以來,朝鮮的軍務行政大權都掌握在我的手中,閔妃的屬下也都拜倒在我的麾下,哪曾想日本公使將我獨掌朝鮮事務之事秘密奏明給明治天皇。
日本和朝鮮本來接壤,日本正想把朝鮮發展成自己的殖民地,千方百計,處心積慮想獨吞朝鮮,這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看到我把持朝鮮內政,想把它據為己有,於是反對我,直接與我國清政府總理衙門交涉,強詞奪理,不承認朝鮮是我們的附屬國。交涉了三個月,終於議定中日兩國同時將駐紮在朝鮮的軍隊撤回。我隻有奉命回國,等待其他的任用。
前功盡棄,好像做了一場黃粱美夢,怎麽不讓人沮喪呢?如果我不遁入佛門修禪,將如何化解這狂熱的病症呢?不知哥哥您能否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