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楊和魯迅所講的文化問題,實際上都是皇權專製製度的產物。人們長期生活在極端專製統治下和宗法網絡中造成了個性不成熟。既是個體存在,又是社會動物,人是亦“群”亦“己”,“群”“己”之間應該有個恰當的平衡。皇權專製抹殺個體存在,使得人們失去自我;宗法網絡對其成員又保護又控製,人們性格萎縮,個性更得不到發展。在這種製度下,一般民眾很難發育成為社會意義上的“成人”,到處盡是長不大的童,他們把麵子視為尊嚴,把“窩裏鬥”視為樂趣,在下位受壓憤然,到了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也許比原來婆婆還惡,“氣人有,笑人無”……柏楊講了一個故事說,某位朋友是支持蔣政府的,有一次到他家來玩,臨走時說“你整天罵政府,反政府,日子過得這麽好,而我們這些擁護政府的作家,生活卻過得這麽困難”。這段話活畫出這個“朋友”的靈魂:一是忌妒他人的勝過自己;二是認為作家都是政府養的,他“擁護政府”就應該取得最大的利益;三是用心險惡,要借 “政府”之手削平差距。這是正常人所應有的心態?
柏楊說:“雖然經曆了太多的災難,看盡了太多的荒謬和醜陋,但也遇到了太多美好的事情,和太多美好的友情。”(《我們要活得有尊嚴·改變世界》)如果說前者促使他思考中國文化黑暗麵的話,那麽他遇到的“太多的美好”則使他銘感終身,並把它們廣為傳揚,告訴我們,人應該怎麽“活得有尊嚴”。九年監獄生活使柏楊遭受了許多苦難,但也使他感受了人情的美好的一麵。柏楊的冤獄發生不久,消息就傳到海外,得到許多民間組織和個人的關注與援救。在島內,柏楊還有一批忠實的讀者,這些相識的,不相識的匯聚成為一股幫助和援救柏楊的隊伍。特別是美籍華人孫觀漢,他是位原子物理學家,在新竹清華大學幫助建設原子反應堆,當知道柏楊冤獄後,九年如一日為之奔走。柏楊深情地談到孫觀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