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zerold(1809~1883)——他是個性情溫厚,和藹可親的學者。他大學畢業後和大學裏的後輩常常來往,他一位熟識的大學生對於波斯文學有很深的研究,他們一同讀波斯古詩人Omar Khayyam的詩,這個詩人那時在波斯已成大家讚美,大家都讀的詩人了。Eizerold的翻譯是很自由的意譯,但是懂得波斯文的學者都說很能達原文風韻,遠勝過一切直譯。
丁尼生(Tennyson,1809~1892)——他是一個生性害羞恬靜,不喜和人們交接的詩人。他的一生完全被詩的衝動支配著,他在做桂冠詩人之前,過著清貧而自得的生活,這和華茲華斯很相似。他的最大長處有兩點:一是能夠好似毫不費力地用簡單的字句烘染出奪目的畫圖,這一方麵是由於他會觀察自然細微的地方,所以淡淡地描摹一兩筆都非常逼真。一方麵是由於他具有藝術家精益求精的態度,字字都要使成為無瑕的白壁。第二個長處是他在詩的音樂有極大的成就。無論哪個人隻要他不是個聾子,一念起他的詩,都會很納罕,文字能夠產生這麽美的音調。據說從前有一位不懂英文的人家讀他的詩,就知道一定是大詩人的作品。凡是詩裏的藝術奧妙,他無有不精通,不臻上乘的。他靠他的想象力,將顏色和音樂應用到種種不同的題材上,結果總是那麽可喜。他尤長於小詩,在十幾行裏音調和情境千變萬化,說到藝術方麵的確是鬼斧神工。他的思想近乎平凡,沒有什麽深刻的地方,但是他的詩材真當得起一代宗師的名稱。他最有名的長篇詩是《In Memoriam》那是哭他朋友的挽歌,裏麵信仰和懷疑相衝突著,最終是信仰戰勝了一切,所以有人說他是個肯定的詩人。
白朗寧(Browning,1812~1889)——他也是一位肯定的詩人,然而他和丁尼生卻大不相同。丁尼生多少帶些悲觀主義者的色彩和定命論的精神,所以他的肯定是出於個體服從全部的演進。白朗寧卻是極看重個人意誌,他的福音是個性絕不可被壓下,個人可以打倒世上一切的障礙。白朗寧頂喜歡歌頌愛情和預言人生勝利的樂天人生觀。丁尼生是句斫字琢的,白朗寧卻乘一時盛氣,信筆寫去,有時生出至妙的音樂,有時變為噪音。丁尼生是藝術先於人生哲學,白朗寧卻全注目於他那挺拔的意思,幾乎不大管音調的和諧與否。然而有時白朗寧情詩的悅耳反勝過斤斤於字句間的人們。白朗寧的情調永遠是熱烈豪放,喘不過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