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他們倆從羊欄邊又說又笑、快活地經過時,羊群爭先恐後往羊欄邊擠,紛紛往後仰著頭,薄薄的鼻孔吹著氣,細小的前蹄跺著地麵,一層水汽從擁擠的羊欄升進了霜凍的空氣裏。
他們倆剛跟水獺去做了一整天漫長的旅行,到廣闊的高地打獵和探險回來,現在正橫跨過野地。他們那河的幾道支流就是由高地的溪水匯合而成的。冬季的白天短促,暮色漸漸濃重起來,他們眼前還有相當長的路。他們原在耕畦上隨意走著,聽見羊叫便循著聲音來了。
現在,他們又在羊欄邊發現了一條踩出的路,走著更為省力。動物內心都有一種善於探測的小感受器,他倆對它做出回應。那感受器老是正確地指出,“對,很對,回家就該走這條路!”
“我們好像來到了一個村莊。”鼴鼠放慢了腳步,有點疑惑地說。因為那條小徑變得越來越寬闊,現在他們走在一條人工修建的石子路上。他們倆不喜歡村莊,他們常走的道路是獨立的,和村莊、教堂、郵局或其他公共場所毫無關係。
“啊,沒有關係,”水老鼠說,“在每年的這個季節,他們都安全地坐在屋裏。男人、女人、小孩,還有貓、狗之類的,全都在壁爐邊。我們可以偷偷穿過村莊,不會有麻煩或惹上不愉快的事的。你要是樂意,我們還可以從他們窗戶上偷看一下,看他們在幹什麽。”
他倆輕輕踏著薄薄的雪粉接近村莊時,村莊已快被迅速降臨的黃昏籠罩。街道兩旁除了一片片朦朧的橘紅光之外,已看不見多少東西。那光是爐火或燈光,是從一家家村舍裏照射到窗外的黑暗世界裏來的。大部分低矮的窗戶都沒安百葉窗,在外麵的偷看的人眼裏,坐在茶桌邊的人,無論是專心做手工活的或是指手畫腳哈哈大笑著說話的,每個人都顯露出一種歡樂的美,而那美是連技藝精湛的演員也難以把握的,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觀察時的天然美。兩位看客從一個場景到另一個場景隨心所欲地走著。他們自己離家很遠,看見貓受到愛撫,疲倦的孩子被抱起送到**,或是看見疲倦的人伸著懶腰磕著煙鬥的時候,眼裏都不禁帶上了幾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