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馬拉利律師家裏。
我說不了話來,我的思緒很亂,無法在日記上敘述昨天的情景。
昨天的情景如同一場悲劇,但不是達努齊奧演的悲劇。那種悲劇媽媽看一場就受不了,盡管姐姐們責備她,說她所以這樣是因為不是知識分子。我的情況卻不同,是一場真正的悲劇。這場悲劇可以取名為“小強盜”或是“自由的犧牲品”,因為我所以落到這種地步畢竟是為了給一隻可憐的黃鸝一會兒自由,而瑪蒂苔夫人卻把它整天關在籠子裏。
昨天上午,爸爸到羅馬來帶我回家。毫無疑問,科拉爾托向他描繪了一番我所幹的惡作劇。自然他沒有講斯泰爾基侯爵夫人的事和用大蒜給馬爾蓋塞治病的事。
爸爸聽完後說:
“我對他沒辦法了!”
一路上,他沒同我說一句話。
在家裏,我見到了媽媽、阿達,她們都流著眼淚擁抱我,不斷發出這樣的埋怨:
“唉,加尼諾!……哦,加尼諾!……”
爸爸把我拉開,帶我到我的房間裏,用平靜的聲音冷冰冰地對我說:
“我已經對你沒辦法了,明天到寄讀學校去。”
說完,關上門就走了。
一會兒,馬拉利律師和我姐姐來了。他們左說右說,希望爸爸改變主意,但是爸爸卻隻是重複著這句話:
“我不願再看見他!我不願再看見他!”
必須對馬拉利律師說句公道話,他是個打心底裏維護弱者、反對進行迫害和采取不公道做法的人,他總是記住別人給他的好處。他回想起我曾打傷他眼睛的事件,對爸爸這樣說:
“這個孩子幾乎打瞎了我的眼睛,後來在我同維基妮婭結婚時,他毀壞了客廳的壁爐,差點把我們給埋了。但是,我也不能忘記,我同維基妮婭的婚事正是由於他才成的……後來,他在學校裏替我說話,反對說我壞話的加斯貝羅·貝魯喬……我知道這件事情。這說明加尼諾是一個有感情的孩子。不是這樣嗎?因此,我替他祝願……我們必須看到他的本質:例如,雖然他在羅馬闖了禍,但應該看到,他的動機是好的,他想給一隻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