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無邊深愛,亦終不能抵岸。
【1】
程少頤回來的時候,童岸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大廳燈火通明,卻靜得可怕,程少頤順手關掉兩盞燈,卻不想童岸忽然睜開眼:“嗯,你回來了?”
程少頤不禁抬眼打量她,童岸今天穿的是上次他去米蘭出差時買的新款吊帶裙,她皮膚白,被盈盈的湖水綠襯得格外動人。程少頤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下一秒,已俯身吻住她的唇。
童岸剛剛醒來,迷迷糊糊間被吻住,不由得瞪大了眼,下意識地想將他推開,但程少頤今晚卻是少見的執著,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固執地在她的唇間輾轉。
童岸又掙紮了幾下,意識到反抗沒戲,索性順從地攀住了程少頤的脖子,熱情地迎合起來。
吻到動情處,程少頤依稀可以嗅到童岸身上淡淡的葡萄酒香,而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出酒酒的臉,一雙杏眼顧盼生輝,撒嬌般地挽住他的手臂,脆生生地叫他“哥哥”。
思及此,程少頤不由得一顫,驀地鬆開抱著童岸的一雙手。
其實程少頤如今已很少想起酒酒了,他工作太忙,她又滿世界亂跑,隻有每年春節,兩人才能在家中相見。而今天突然想起,大概是因了酒酒的一通電話,她人在巴西,卻隔著他都算不清楚的時差,向他興奮地宣布,她要結婚了。
程少頤當時正在簽秘書送來的文件,手一用力,筆尖便狠狠地將紙頁劃破。秘書見他臉色奇差,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默默地將文件收走,說是馬上再準備一份。
程少頤覺得有些累,仰靠在轉椅上望向落地窗外,才發現天空是暗藍色的。程少頤便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出國的前夜,他站在庭院裏,望著酒酒最喜歡的桑椹樹,回頭叫她的名字:“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