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程远和韩雨梦俩个人就在那样的默契中度过了两年,他的民兵役也满了。公社里觉得他根正苗红,又踏实肯干,决定把他送到省里的工农兵大学去读书。
俩人又要分别了,封程远的心里满是不舍,小雨更是泪水涟涟。
他们俩再次相约来到了小河边,默默无言。
每一次的分别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他们俩只想呆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但是人生总是不尽如人意,相处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而分别的时刻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现在的他们,已不再是三年前那对青涩的少年,封程远已经成为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了,而韩雨梦,更是出落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
还是那样温柔如水的月光,那样潺潺流动的河水,一对青年背靠背坐在石头上,看着天空,分享着此刻的幸福时光。
许久,小雨对封程远说:“小远,明天你要去读书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封程远点了点头,说:“好,你唱的歌比白灵鸟的都好听,唱吧。”
小雨就和着河水流运的节拍,轻轻的唱了起来: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
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风车呀风车那个咿呀呀地唱哪,
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开言
她的歌声一起,封程远就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了,他也跟着她轻轻的哼唱着: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
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哪,
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
风向呀不定那个车难转哪,
决心没有下呀,怎么开言!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
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风车呀风车那个咿呀呀地唱哪,
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开言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
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哪,
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
风向呀不定那个车难转哪,
决心没有下呀,怎么开言!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小英莲,
这一去呀翻山又过海呀,
这一去三年两载呀不回还.
这一去呀枪如林弹如雨呀,
这一去革命胜利再相见.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细听我小英莲,
哪怕你一去呀千万里呀,
哪怕你十年八载呀不回还.
只要你不把我英莲忘呀,
只要你胸佩红花呀回家转.
只要你胸佩红花呀回家转。
一曲唱完,两人的心境全在歌词里了,他们俩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小雨,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封程远深情的看着小雨那水汪汪的眼睛说。
小雨感动的点了点头:“小远,你安心学习,我会等着你回来。”
封程远听了,忍不住把她娇小玲珑的身躯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两颗年轻的心在彼此的胸腔里巨烈的跳动着,仿佛就要蹦出来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一动也不动,他们温热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都出了些微汗。
他们嗅着彼此身上的气息,把这份爱印在心底。
河风吹拂着小雨的长发,在封程远的脸上划来划去,给了他无限的暇想。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封程远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棉山。
他在小雨家的门外站了几分钟,想再看一看小雨那熟悉的身影,可是出门的却是她的父亲,他不好再呆下去,一抬腿,迈出了出行的脚步。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小雨,就在窗前注视着他,她不敢出来送他,她怕自己忍不住离别的泪,她不想让他心有牵挂,她要让他洒脱的去开创自己的明天。
等他走出好远,她才悄悄的跟了出来,在村口站着目送他远去。
她见到封程远走出好远,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棉山,他是在寻找她美丽的倩影吗?一定是的。她知道,在棉山,唯一让他舍不下的,就是她。
封程远走后,小雨的心也跟着他走了,她在棉山的日子度日如年。他和封程远又开始了从前的交流方式,继续写信,把心里的思念写了厚厚的信纸上,带到对方的手里。
封程远总是会在信里收到小雨用棉山的小花小草做成的标本,他知道,她是想告诉他,不要忘了自己的根。
他怎么可能忘记棉山呢?那里有他为之奋斗的一切,小雨就是他的一切,他发誓,此生一定要给小雨幸福。
但是封程远对小雨的回忆总是终止在这一次离别上,他不愿意提起后面的往事。我想,那一定是令他伤心一生的往事吧,也许是小雨后来移情别恋了,嫁给了刘起航,令他不堪回首往事。
但是,他又为什么要在别墅里给小雨安放着一个灵位呢?如果她移情别恋了,他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呢?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迷,都让我想于揭开事实的真像。
但往事对于封程远来说,是伤感的,他不再提起,我也不好磨缠,因为我从心底里心疼他。
他和小雨那样相爱,也没能走到一起,这样的伤,我也体会过的。撕裂伤口的疼,我也品尝过啊,我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于他呢。
他和小雨后来的故事,是我从他们的信件和日记里知道的。
从棉山回来之后,刘思雨经常问起我,说我的在棉山时和他说过,知道他母亲的信件在哪里,让我带他去找。他还一直追问我,那个到他母亲坟前祭奠的男人是谁,可是我一直没有和他说。
有一天晚上,刘思雨喝醉了酒,他来敲我的房门。当时我在做面膜,还以为是封程远来了,心想他有钥匙,就没理会。
没想到他越敲越响,我才意识到不是封程远,忙起身开门。
只见刘思雨有气无力的靠在门边,说:“红雨,你打算不理我了,是吗?装着这么一付鬼脸来吓我,是不是烦我了?”
我见他喝醉了,边忙把他扶进屋,边说:“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我这不是在做面膜嘛。”
刘思雨说:“做面膜?在我看来,你够美的了,不用做面膜也很美。”
我笑道:“我天天上电视,怎么着也要对得起白杭市的乡亲们吧,是不是?”
刘思雨说:“算了吧,你一上台,那都要化妆呢,化过妆的你还没你素面朝天的时候好看。”
我知道他喝醉了,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不会有什么结果,就说:“行了行了,你见不惯,你先坐会,喝点水,我去洗洗。”
说完把他按到沙发上,给他倒好一杯水,就到卫生间去洗脸去了。
等我洗好脸出来,刘思雨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给他拿了一床被子,等他酒醒了再送他回去。
此时的我,最怕封程远过来,他要是来到了,见到刘思雨在这里,还醉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生气呢。
一边是情人,一边是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更荒唐的是,刘思雨还是韩雨梦和刘起航的儿子,封程远对刘起航一直耿耿于怀,他把对他的恨也转移到刘思雨的身上了,让我远离他。
我想,他是不是怕刘思雨像刘起航抢走韩雨梦一样的把我给抢走呢?要不然,以他对韩雨梦的感情,应该会善待刘思雨。
然而生活往往比小说更有戏曲性,我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我刚刚给刘思雨盖好被子的当儿,封程远给我打来了电话:“丫头,你在吗?我今天好累,想来你那里休息一下。”
刘思雨在这里,怎么能让他来呢。我忙说:“远哥,我在外面呢。你在哪儿啊,我开车来接你,咱们去别墅吧。”
封程远也没多想,就说:“行啊,你来帝都吧,我刚在这接待了几个领导。他们都娱乐去了,我一个人正无聊呢。”
我问他:“那,你身边的人呢?”
封程远说:“我给司机和秘书都放了假,他们都回去了。”
我说:“那行,你等着我,一刻钟左右就到。”
挂了电话,我飞快的换好衣服,看了一眼睡在沙发上的刘思雨,摇了摇头,关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