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印第安人保留地,紐特便開始擔心起印第安人來。擔心的不止他,那個愛爾蘭人由於聽到有關剝頭皮的故事太多,常常摸自己的頭發,為的是使自己放心,剝頭皮並不那麽容易。豌豆眼把大部分時間用來磨刀和為自己準備充足的彈藥。那個愛爾蘭人竟然連一個被剝了頭皮的人都沒見過,他感到特別驚訝。在豌豆眼當保安隊員的年月裏,常常看見被剝了頭皮的拓荒者,而且,他的幾個夥伴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斯佩特爾兄弟漸漸變得喜歡說話了,他們常常對紐特吐露心裏話,說他們要不是怕迷路,早就逃回家去了。
“可是你必須趕馬呀,”紐特說,“隊長雇了你們。”
“之前可不知道我們要到有印第安人的地方來。”比爾·斯佩特爾說。
也就是說,實際上一日接一日他們既碰不上印第安人,也見不到其他牛仔,除了偶爾遇到狼,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在紐特看來,每過一天,天空就變得更廣闊,大地也變得更空曠。極目望去,除了天空便是草地。空間如此浩渺,使人難以想象天地間還會有城市或人存在。
愛爾蘭人對這無際的空間感到尤為不安。“咱們已經離開世上的人了吧。”他經常這樣說。或者說:“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人呢?”
誰也沒有把握何時才能遇到下一個人。“古斯不在,真倒黴。”豌豆眼說,“古斯知道,他是個行家,他知道哪兒是哪兒。”
“得了吧,再往北什麽都沒有了,”盤子說,他奇怪人們怎麽會有其他想法,“要找城市,必須往東走。”
“我想咱們會到奧加拉拉的。”織針提醒他。
“我沒說咱們不會,”盤子說,“這取決於隊長。要是它還沒道奇城大,錯過它是很容易的事。”
波·坎波的飯做得很香,因而人們都很喜歡他。他對每個人都友好,但和隊長一樣不合群。波的方式不同,他有時會用他的低音為大家唱歌,但他仍舊是個神秘莫測、稀奇古怪的人。他整天跟在篷車後邊走,夜晚則用木頭削小巧玲瓏的女人像。時間不長,每個牧工都有了一尊他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