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巴丹德加馬郊外的安巴莊園出發,你可以乘坐三輪摩托車沿著陡峭的泥路從山上蜿蜒而下,抵達赫爾-奧雅火車站。站牌是手繪的,非常整齊,上麵有列車時刻表。原始的維多利亞時代的道岔是用一個大黃銅杠杆來移動軌道的。大約兩個世紀前,英國人建造了這個火車站,時至今日,火車站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售票係統也一如往昔,又小又厚的長方形車票存放在無數個木格子裏。火車進站時,站長會穿上他的白色夾克,在站台上踱來踱去,站台上裝飾著整潔、明亮的花壇。
開往科倫坡的火車停靠在車站對麵的鐵軌上,那裏沒有站台。要登上火車,你必須拖著箱包跳上鐵軌,跨過鐵軌後直接從那兒爬上車門處的金屬梯子,期待有人好心地伸出胳膊拉你一把。在接下來的八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裏,火車將沿著彎彎曲曲的軌道緩緩駛向首都。透過髒兮兮的窗戶,你可以看到茶園一直延伸到被茶樹覆蓋的山脊和山坡上。小販們不停地跳上火車又跳下去,源源不斷地提供美味的小吃。最後,你終於抵達嘈雜混亂的科倫坡火車站。
斯裏蘭卡的內戰從1983年一直打到2009年,持續時間超過二十五年。內戰期間,有些茶園被廢棄了。人們認為,在一個因內亂而四分五裂的國家經營茶園實在是太難了。依靠茶葉謀生的社區被遺棄了。內戰終於結束後,援助機構、非營利組織和各種顧問都趕來幫助這裏的人重建家園。這其中就有西蒙·貝爾,他是安巴莊園的幕後推手。他沒有說大話,而是說到做到,買下了一個茶場,並嚐試建立可持續發展的新模式。
多年來,我一直努力在這裏尋找一個可以合作的茶園。斯裏蘭卡出產大量茶葉,這些茶葉經常被冠上斯裏蘭卡在殖民地時期的舊名“錫蘭”出售。(我不會把津巴布韋的茶稱為羅得西亞茶,也不會把中國台灣的茶叫作福爾摩沙茶。)問題是,這些茶葉幾乎都是工業化的產物,由大型企業集團生產,其生產方式與我想支持的方式相去甚遠。此外,他們的茶確實沒有達到我想要的那種品質。我曾經和遊客們在茶鄉努沃勒埃利耶周圍的山上造訪過布局精美、保存完好的茶園,並為此驚歎不已。但當我走近一看,我發現自己仿佛置身於“迪士尼茶園”,好好的茶園成了好萊塢式的夢幻樂園,隻是為遊客提供他們想看的東西。這裏的茶葉工人被迫生活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住在豪華旅遊酒店的遊客們對此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