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茶的奇遇

第二十七章 墨西哥·米却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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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喝含咖啡因的茶,还有许多美丽的香草可以选择,比如柠檬草。茶脱咖啡因要使用化学溶剂,去除的不仅仅是咖啡因。研究表明,这些溶剂本身可能就是有害的。纯香草冲剂或许对你更有好处。

在这本书里,“茶”和“香草冲剂”是两个可以互换的词,因为我们都会这么做。如果我们把一种香草放入热水中浸泡,然后喝浸泡过香草的**,那么我们在英语中称这种**为“tea(茶)”。这个术语是所有叶子饮品的统称。但为了清楚起见,我们要明白,香草不是茶叶,它们不含咖啡因,也不含茶叶中许多奇妙的特性。茶在中国第一次被饮用时,被认为是一种药物。我不是科学家,也不是江湖郎中,但大量研究表明,喝茶有益健康。你或许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特别是我这个一直在喝茶的人还得过两次癌症。其实,我天生就是BRCA2突变基因携带者,所以非常容易得癌症。我能活到现在,也许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喝茶的习惯。当然,还有运气的成分,以及有优秀的医生和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保驾护航。如果我不幸病倒,请不要怪罪于喝茶的习惯,要怪就怪脆弱的DNA背叛了我。

不过,香草有自己的药用价值。其药用价值与茶叶的药用价值不同,但仍然非常有效。甘菊有助眠的功效。薄荷有助消化的功效。草药医生会郑重地写下每种香草的功效,但我感兴趣的主要是它们的味道。茶是我的第一爱好,但香草同样迷人、可口,最近我开始以同样的热情去研究它们。

我曾去墨西哥寻找一种我喜欢的稀有香草。那时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叫茴香牛膝草的植物,它是一种带薄荷味的茴香叶,我第一次品尝到它是在纽约的时候。如果你不喜欢甘草或薄荷,这种茶可能不适合你。但有了它,我调制的许多香草混合茶就多了提神的功效,我喜欢在睡前喝上一口。它和牙膏一起用,效果也很好。

然而,我首先需要找茶农帮我种植和晒干茴香牛膝草。我曾在纽约北部和加州四处寻找,但没有找到。戴安娜·肯尼迪是全世界最了解墨西哥植物的女性,与她见面后,我发现这种香草的原产地不在美国,而在墨西哥。她解释说,在墨西哥,这种植物有很多名字,其中有一个叫toronjil。她认识一位德国医生,他在离她住的米却肯州不远的地方种植这种植物。她邀请我去她家做客,并提出让我们保持联系。

戴安娜九十多岁了,是一位非常杰出的女性。去墨西哥拜访她是一次令人兴奋的冒险之旅,不仅仅是寻找新香草的机会。我知道要从成为墨西哥毒品交易代名词的地区进口一种辛辣的绿叶草本植物绝非易事。最简便的途径未必是最愉快的冒险。

戴安娜家的客厅是绕着一棵穿过房子的树干建成的。在那里她告诉我,她的丈夫是《纽约时报》的记者,是他把自己带到墨西哥的,但没过多久她丈夫便死于脑出血。戴安娜没有回自己的祖国英国,而是留了下来,把学习、教书和撰写墨西哥丰富的本土植物以及墨西哥人古老的烹饪技术作为自己毕生的事业。她给我看了一张20世纪80年代在纽约拍的照片,照片中她穿着厨师的白色制服,周围都是当时的名厨,许多人现在仍然家喻户晓。“嗯,”她说,“我写作,我做饭,我教书,亲爱的,当然我也会去纽约到处瞎逛。”

谈到这个话题时,我问戴安娜为什么一直没有再婚。

“天哪,我已经做过妻子了。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妻子,也不想再给任何人洗讨厌的臭袜子。”

她独自一人开着路虎在全国旅行,睡在离酒店很远的地方,直接向女族长们学习技术。那些女族长传承了她们未记录在案的智慧。她的书现在被许多人认为是墨西哥美食的圣经。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所畏惧。她绕着雄伟的古树建造的房子所在的地区,现在大部分都在贩毒集团的控制之下。戴安娜本可以离开这个强盗横行的国家,离开她居住的小镇,那里的人们常常被绑架、被谋杀,但她一个人留了下来。她不打算离开她美丽的厨房花园。房子周围都是果园,种满了稀有植物。她建造的东西证明了她对保护植物的热情。她将过去带到现在,并让它存在于未来。

她把我迎进家门时,一个和我一起从美国来的摄影师随即开始拍照。戴安娜请我们喝龙舌兰酒当开胃酒。她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问他在干什么。摄影师耸了耸肩,说他在拍照。

“你征求我的同意了吗?”

“没有。”

“那就别拍了。”

值得称赞的是,摄影师放下相机,向她道了歉。然后,我们走进了花园,她在那里用太阳灶生火做饭。我们吃完饭放下亚麻餐巾后,她问摄影师是否愿意拍些照片。他拍的我的茶叶放在篮子里挂在戴安娜家厨房的照片是我最喜欢的。在别人的厨房里看到我们稀有茶叶公司的茶叶罐,我总是充满了自豪,但对这些茶叶来说,能出现在戴安娜的厨房就更特别了。

戴安娜介绍我认识的那位奇怪的德国医生既是西医又是中医。他在平缓的山丘上有一个优美的有机农场,那里离戴安娜家很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付毒枭的。他的农场种植了一些漂亮的香草,我告诉他,我来拜访他的路上穿越了整个美国,试喝了他寄给我的茴香牛膝草的样品,把它列在了美国几家最负盛名的餐厅的菜单上。

做好事并不是没有风险的。当这位德国医生听说我用他的草药做成了生意,还拿下了不少订单时,他把价格提高了六倍。我买了我需要的东西,而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画上了句号。但这并不是说,为了与戴安娜见上一面而开启的这趟旅行不值得。我在旧金山的朋友加布丽埃拉·卡马拉是一位墨西哥厨师,她后来介绍我认识了几位香草种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