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茶的奇遇

第二十九章 西班牙·塔拉戈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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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往茶壺裏放入五六朵幹枯的小花,希望這幾朵淡粉色的小花除了能用熱開水衝泡外,還能做點兒別的,這看起來不太可能。不過,它們香味十足。你可以把它們摘下來並晾幹,但做起來並不容易。這是我遇到過的最繁重的采摘。

正是通過這些小花,我認識了一位名叫費倫的年輕農民。我勸說他從他位於西班牙北部塔拉戈納的馬爾科納杏樹林裏采摘這種小花。他一開始很不情願,嚐了花茶後他同意了。這些小花沏成的花茶令人陶醉。

為了泡出最好的味道,必須在合適的時間采摘花朵,光禿禿的樹枝上綻放的第一批花朵含有大量的花粉。離巴塞羅那不遠的塔拉戈納幹旱山區,早春多風,狂風吹動樹枝,花瓣隨風飄落。我們得加快行動。從第一朵花出現到花開滿樹,隻有一周的時間。我們永遠不知道第一朵花會在什麽時候開,必須提前做好準備,隨時待命。杏樹的花朵優雅、縹緲。它的花很小,非常嬌嫩,不像櫻桃有厚重的花瓣和花朵。每一朵嬌小的花都必須單獨手工采摘。

我並非每天都會爬到樹上摘花。如果你早一點兒告訴我要爬到長滿青苔的樹枝上,我會告訴你我做不到。我從來不擅長爬樹,即使年輕的時候也一樣。我缺乏良好的平衡感(沒錯,體現在很多方麵)。我本來沒打算爬費倫家的樹,但有一束花正好長在我夠不著的地方,於是我把一隻腳伸進兩根樹枝之間的縫隙裏爬了上去。我的另一隻腳踩在更高的樹枝上,這樣我就可以夠到更高的地方。往下一看,我發現自己已經爬得很高了,正俯瞰著果園和被風輕輕吹散的花海。

後來我們發現自己無法安全地觸碰到那些更細的、伸展開來的樹枝,費倫隻得去向鄰居借梯子。他想辦法借到了兩把梯子,但是我們有四個人在摘花。於是,我們登上梯子爬到合適的地方後,其中兩個人坐在樹上,另外兩個人借助梯子去夠外麵的樹枝。我發現自己坐在樹梢上,比我能爬到的位置要高得多,頭頂就是藍天,雙腿在長滿苔蘚的灰色樹枝間晃**。這看起來有點兒可笑,但我伸手就能摘到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