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救了我的命
“我想我們應該逃跑。”站在我身邊的年輕老師輕聲地對我說。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兩個念頭。第一個是，如果這位老師跑了，我就無法和周圍憤怒的人群溝通了。想到這裏，我立即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第二個念頭是，坦桑尼亞一位非常有智慧的州長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如果有人拿著刀威脅你，千萬不要轉過身去。你要站直身體，直視他的雙眼，問他到底有什麽問題。”
那是1989年，在當時的紮伊爾，現在的剛果民主共和國境內的一個遙遠的、極度貧窮的小山村。當時我參與調查當地一種奇怪的流行性的麻痹病症。這種病我幾年前在莫桑比克發現過。
這個研究項目經過了長達兩年的細心規劃。所有的材料翻譯和實驗室設備都經過精心的準備。但是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我並沒有向當地的村民們解釋我們究竟在做什麽以及為什麽要做。我想去訪談所有的村民，並且對他們所吃的食物、血液和尿液采取一些樣本。我本來應當和村長一起去向當地的村民們解釋一下我們采取這些樣本的原因。
那天早上，當我正在帳篷裏麵安靜地工作，準備這些測試儀器的時候，我聽到村民開始在外麵聚集。他們似乎都很不安。然而當時我太專注於工作，並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動靜。我專心致誌地調試我的儀器，然後發動了柴油發電機，對離心機做了一些測試。柴油發電機噪聲非常大，直到我把它停下來，才聽到外麵的喧嘩聲。事情瞬間起了變化。我彎腰從帳篷低矮的房門走了出去。帳篷裏麵非常黑暗，所以當我剛剛走出帳篷的時候，我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幾秒之後，我看清了麵前的景象。我的門口聚集了50多名憤怒的村民。所有的人，都伸手指著我。有兩個強壯的村民，手裏還舉著巨大的砍刀。
正在那時，我旁邊的那位年輕的教師，我的翻譯，建議我趕快逃跑。我環顧四周，發現根本沒地方可以跑。如果這些村民真的想傷害我，他們一定可以把我抓回來，或者用砍刀把我砍翻在地。
“他們有什麽問題嗎？”我問那個老師。
“他們說你在賣他們的血。他們說你騙了他們。你隻給了村長錢，而沒有給他們錢。你將會用他們的血做一些傷害他們的事情。他們說你不應該偷他們的血。”
這實在是太糟了。我請他幫我翻譯。然後我麵對著人群喊道：“請允許我解釋一下。我可以現在就離開你們的村莊，我也可以現在向你們解釋清楚我來做的事情。”
村民們喊道：“你先說說為什麽來這裏吧。”我想可能是村民們的生活太無聊了，所以他們可能心裏在想“我們先聽聽他怎麽說，然後再殺他不遲”。人們拉住了那兩個手持砍刀的人，並且說：“先讓他解釋一下。”
我其實早就應該向村民解釋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如果你想到一個陌生的村莊做一些研究的話，你最好循序漸進，多花一些時間，並且給當地的人足夠的尊重。你必須讓他們問問題，你也必須回答他們的問題。
我開始向大家解釋，我們正在研究一種奇怪的疾病。我拿出了在莫桑比克和坦桑尼亞拍的照片，告訴大家，我在那些國家也研究過這種疾病。村民們都對我手上的照片非常感興趣。我告訴他們，我認為這種疾病和他們製作木薯的方法有關。
“不是的。”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好吧，”我說，“我們希望做這樣一項研究，來檢測我們的假設是否正確。如果我們能找到原因，也許你們就再也不會得這種疾病了。”
村子裏麵有很多兒童都得了這種疾病，我們進村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一點。當時有很多兒童在後麵好奇地追著汽車跑。其中有一些兒童，一瘸一拐地落在了後麵。現在人群中也有一些兒童走路不穩，這是這種疾病的典型症狀。
人們開始竊竊私語。一個拿著大砍刀的男人，長相十分凶惡，雙眼通紅，胳膊上有一道巨大的傷疤。他又開始大聲喊叫了。
這時一位赤著雙腳、50歲左右的婦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走到我麵前，然後轉過身去麵對著人群，揮舞著雙臂大聲地喊道：“大家都閉嘴，你們難道不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嗎？他說的是對的。我們必須做這種血液測試，你們還記得以前我們有很多孩子都死於麻疹嗎？後來這些外國人來了，給孩子們注射了疫苗，然後我們再也沒有孩子死於麻疹，你們難道不記得了嗎？”
人們也大聲地喊道：“是的，麻疹疫苗是好的東西，但是現在他們要把我們的血帶走。”
這位婦女停頓了一下，然後朝著人群走了一步，大聲地說道：“你們以為疫苗是怎麽發明出來的？難道是從他們國家的樹上長出來的嗎？或者你以為是他們從地裏麵挖出來的？不是的!他們是通過這個醫生剛才說的‘研究’來發現的疫苗。”然後她轉過身來指著我說：“就是通過這種方法，他們才能夠治療疾病，你們明白了嗎？”
我們所在的是剛果民主共和國的一個偏遠貧窮的小村莊，而這位農村婦女挺身而出，就像一位科學院的專家一樣，捍衛科學研究的尊嚴。
“我自己的孫女得了這種病，腿瘸了，村裏的醫生都說她治不好。但是我們如果能讓這個人做他的研究，也許他能夠找到治療的方法，就像他們找到了治療麻疹的方法一樣。如果他成功的話，我們的孩子就再也不用瘸腿了。我願意讓他分享他的研究，我們大家也都需要他能夠完成他的研究。”這位婦女有著巨大的智慧，但是她並沒有用她的智慧去歪曲事實，而是用她的智慧來解釋事實。她說完之後，用一種非洲婦女特有的非常自信的姿勢，用力卷起了左臂的衣袖。然後她轉過身來，背對著人群，用右手指著左臂的臂彎，直視著我的雙眼，對我說：“醫生，請抽我的血吧。”
那個舉著砍刀的男人放下了手臂，走到了旁邊。有五六個人走到了旁邊，嘴裏嘮嘮叨叨地抱怨著些什麽。其他人都自動在這位婦女身後排成一隊，準備接受抽血。原來的大聲喊叫變成了輕聲細語。他們臉上原來憤怒的表情，也變成了好奇的微笑。
我會永遠感謝這位勇敢的婦女和她洞見事實的智慧。在經曆了年複一年的與無知的鬥爭後，我們提出了實事求是的世界觀。這時我意識到，這位婦女的行為正是這種實事求是世界觀的最好代表。她似乎能夠洞見村民們心中被激發出來的所有誇大事實的本能，幫助他們控製住這些本能，並且通過理性的分析說服了他們。針管、鮮血和疾病激發了村民們的恐懼本能。而以偏概全的本能使得他們把我當成一個歐洲的掠奪者。歸咎於人的本能使得他們把我當成了一個邪惡的、專門來偷他們的血液的醫生。而忙中生亂的本能，使得這些人倉促地做出了決定。
然而，在這麽大的壓力之下，這位婦女仍然挺身而出，仗義執言。這種品質和是否受過正規的教育毫無關係。她從來沒離開過這個小村莊，我也很確定她是一個文盲。毫無疑問，她從來沒學過統計學，也從來沒有研究過這個世界的基本事實。但是她擁有勇氣。而且在巨大的壓力下麵，她仍然能夠客觀地思考，並且用清晰的邏輯做出完美的表達。她實事求是的做法，拯救了我的生命。如果這位婦女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都能夠做到實事求是，那麽受過高等教育的你，也應當可以做到。
在實踐中做到實事求是
如何才能在每天的日常生活中做到實事求是呢？在教育中，在商業活動中，在新聞工作中，在你自己的組織裏或社區裏，作為一名公民，應當如何做到實事求是呢？
教育
在瑞典，我們並沒有火山，但是我們有一些地質學家可以用公費去研究火山。所以普通的學校學生都可以學習關於火山的知識。在北半球的天文學家們，可以研究隻有在南半球才能看到的星星，在學校裏麵，孩子們可以學習有關這些星星的知識，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它們是世界的一部分。
那麽，為什麽我們的醫生和護士不應該學習不同收入等級的人的疾病模式呢？為什麽在我們的學校和企業中，我們不應當教育人們對日新月異變化中的世界有一個全麵的了解呢？
我們應當教給我們的孩子最新的知識和實事求是的思考框架。讓他們理解，處在四個不同的收入等級的人們有著多麽不同的生活，訓練他們使用實事求是的思維方式的基本原則。這些基本原則列在每一章的最後部分。這樣他們就能夠在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新聞的時候，知道一個大的背景。當媒體、社會活動家或銷售人員在試圖用誇張的故事激發他們過度誇大的本能的時候，他們能夠有所覺察。這些技能屬於客觀思維的一部分。客觀思維和這些技能可以保護我們的下一代，使他們不成為無知的一代。
·我們應當教育我們的孩子，世界上有不同的國家，生活在不同的收入和健康水平。而大多數人生活在中等水平。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去了解我們國家的社會經濟在全球中的地位，並且讓他們知道，這一切的發展變化過程。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自己的國家是如何不斷進步、提高收入水平的。並且教會他們使用這樣的知識，去理解其他國家現在的生活水平。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人們正在不斷地提高自己的收入水平，而大多數事情都在變得更好。
·我們應當告訴他們，曆史上人們真實的生活狀態是什麽樣子，從而使他們不要錯誤地認為我們沒有取得進步。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同時認識到兩個事實：世界上確實有壞事在發生，但是也有很多事情在變好。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生搬硬套地從文化和宗教的角度來理解世界是毫無用處的。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如何解讀新聞並且認識到其中誇大其詞的成分，這樣他們才不會變得焦慮或絕望。
·我們應當告訴他們，人們如何利用數字誤導別人。
·我們應當教育他們，這個世界是處在持續變化中的，他們應當不斷更新自己的知識和世界觀。
而最重要的是，我們應當教育我們的孩子保持謙卑和好奇心。
保持謙卑，意味著要認識到我們的本能通常會妨礙我們認識到事實的真相。它意味著我們要認識到自己知識的局限性。它意味著我們應當很坦然地說“我不知道”。它還意味著，等你形成了一個觀點之後，要隨時準備接受新的事實來改變你的觀點。保持謙卑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因為它意味著你不需要對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或者都有觀點，你也不必隨時準備為你自己的觀點而辯解。
保持好奇心，意味著你應當對新的知識和信息保持開放的心態，並且積極地尋找新的信息。它意味著你能夠擁抱和你世界觀不符的事實，並且可以努力去理解它們背後的含義。它意味著讓你的錯誤激發自己的好奇心，而不是難為情。我怎麽會錯得如此離譜呢？我能夠從這個錯誤中學到什麽呢？那些人都很聰明，那麽為什麽他們會使用那種解決方案呢？保持好奇心是一個令人激動的過程，因為它意味著你永遠都會發現有趣的事情。
但是世界還在持續變化。教育下一代解決不了成年人的無知問題。你在學校裏麵學到的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在十到二十年之後就會變得過時。所以我們還必須找到一種方法，能夠對成年人的知識進行更新。在汽車行業，當人們發現汽車有缺陷的時候，就會召回產品。你會從汽車生產廠家那裏收到一封信，上麵寫著“我們將會召回你的汽車，並為你更換刹車片”。當我們在學校中學到了關於世界的知識，而這些知識變得過時之後，你也應該收到一封信，上麵寫著“抱歉，我們以前教給你的知識已經過時了，請返回學校，我們將對你的知識進行免費升級”。或者也許你的工作單位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請學習下麵的材料並進行考試，這樣參加世界經濟論壇的時候就不會出醜了。”
把寬邊帽換成收入大街圖
孩子們在學齡前教育中就開始學習其他的國家和宗教文化。我們通常會給孩子看一些很可愛的世界地圖，在地圖上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人物，穿著具有民族特色的服裝。這樣孩子們就可以理解不同文化之間的不同，並且尊重這種不同。這種意圖是好的，但是這會給孩子造成一種印象，使他們覺得世界各地的人們非常不同，同時使他們對世界各地的人們產生過時的認識。當然，墨西哥人有時會愛上巨大的氈帽，但是現在的墨西哥，隻有那些遊客才戴這種大的氈帽。
讓我們給孩子們看收入大街圖吧。讓他們了解人們日常的生活是什麽樣的。如果你是一位老師，請帶著你的學生們在dollarstreet.org的網站上來暢遊世界，讓他們自己去發現不同國家之間的不同和相似之處。
商業活動
如果你在自己的簡曆上打錯一個字，有可能你就得不到這份工作，但是如果你把10億人口放錯了大洲的話，你不僅不會被炒魷魚，說不定你還可以得到晉升。
很多西方的大型跨國公司和金融機構的員工，仍然有著根深蒂固的、過時的、錯誤的世界觀。然而對世界的全麵理解已經變得越來越重要，而且是越來越容易。我們中的很多人都在和世界各地的消費者、生產者、服務商、同事和客戶一起溝通工作。在幾十年前，我們是否了解這個世界並不重要，當時我們也缺乏可靠的全球化的統計數據。當世界變化的時候，我們對世界的認知就需要隨之變化。在當今社會，很多學科的數據都很容易獲得，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變化。當我對全球化的誤解宣戰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合作夥伴是一台複印機，但是今天，這些數據都可以很容易在網上獲得，無論是關於就業、生產、市場，還是投資。對於公司和員工而言，基於實事求是的世界觀來做決定、采取行動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容易，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利用數據來理解全球化的市場已經成為文化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人們保持著錯誤的世界觀，隻看到片麵或錯誤的數據，或沒有數據，那麽就會被誤導。如果不是有一天人們接受了全球知識的測試，他們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對世界的認識是錯誤的。
對於銷售和市場工作而言，如果你在歐洲或者美國運營一個很大的業務，你和你的員工必須理解，世界的未來市場在亞洲和非洲這些高速增長的地區，而不是在西方世界。
對於員工招聘而言，你需要理解，作為一個歐洲或美國公司，已經不再具有吸引國際性人才的優勢了。比如，穀歌和微軟已經成為真正全球化的公司，而不是美國的公司。他們的亞洲和非洲的員工希望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全球化公司的一部分，而事實上他們確實做到了。他們的首席執行官都是在印度出生，並在印度接受了教育。
我在給歐洲的企業做演講的時候，總會勸他們降低自己公司的歐洲色彩(比如把企業標誌上的阿爾卑斯山圖樣去掉)，把他們的總部——而不是他們的歐洲員工——搬到其他的國家去。
對於生產型企業而言，你需要認識到全球化進程並未結束。幾十年前，西方公司認識到通過把工業化生產外包給收入水平在第二級的國家，可以以低於一半的成本來生產相同質量的產品。然而全球化是一個持續化的進程，而不是一錘子買賣。當孟加拉國和柬埔寨進入收入水平第二級的時候，紡織工業從歐洲轉移到了這些國家。但是當這些國家變得更加富裕而進入收入水平第三級之後，他們必須及時地多樣化自己的工業布局，從而避免紡織業的工作轉移到非洲國家之後帶來的後果。
在做出投資決策的時候，你需要忘掉對非洲陳舊的殖民地的印象(今天的媒體仍然在做如此的宣傳)，而要理解，在加納、尼日利亞和肯尼亞，你有可能發現最佳的投資機會。
我認為很快企業家們就會認識到，他們的員工和客戶都需要及時更新世界觀，這遠比檢查拚寫錯誤更重要。
記者、社會活動家和政治家
記者、社會活動家和政治家也都是平常人，他們並沒有刻意地對我們撒謊，他們隻是自己對世界有著錯誤的認識。他們和其他人一樣，也應該經常檢查並更新自己的世界觀，並且養成實事求是的思考習慣。
記者們可以采取更多的行動，來給我們展現一個比較正確的世界觀。比如在事件的描述中加入曆史背景介紹，就會起到很大的幫助。有一些記者已經認識到負麵新聞給人們帶來的錯誤的影響，正在起草新的更有建設性的新聞準則，並且希望改變新聞界隻報道壞消息的習慣，從而能夠使得新聞更加有意義。目前還很難評估這樣做的實際影響會有多大。
歸根到底，展現真實的世界，並不是記者的本職工作，也不應該是社會活動家或政治家的目標。他們永遠都要用激動人心的故事和誇張的描述來競爭人們的注意力。他們隻會聚焦異常的情況，而不是平常的事情。他們總是會關注新奇的事物，而不是漸變的模式。
我認為即便是最高質量的新聞媒體也不可能像統計機構那樣，展現一個中性和不誇大的世界。那會是正確的，但是太沉悶了。我們不應當期望媒體能夠沿著這個方向前進。相反地，我們應該學會如何消化吸收媒體的信息，並且認識到新聞對於我們理解世界其實是沒有太多幫助的。
你的組織機構
一年一度，全球各個國家的衛生部部長都會參加世界健康大會。他們會規劃健康係統，並且比較不同國家的健康數據，然後他們會一起喝咖啡。有一次，墨西哥的衛生部部長，在茶歇的時候，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每年我隻會有一天關心國內的各項平均數據，那就是今天。其他的364天，我隻關心各種個體之間的差異。”
在本書之中，我討論了全球範圍內人們對現實情況的無知。我認為在國家層麵仍然會有這種係統性的對現實的無知。在每一個社區和每一個組織之內，應當也是如此。
到目前為止，我們隻測試了很少的本地化事實問題，同樣看出了人們對自己國家的認知也存在著相似的偏差。比如說在瑞典，我們向人們詢問下麵的問題。
今天20%的瑞典人年齡超過65歲。十年以後，這個比例會變成什麽樣子？
□ A.20%
□ B.30%
□ C.40%
正確的答案是20%，保持不變，但是隻有10%的瑞典人選擇了正確的答案。這是一種對基本事實的可怕的無知。尤其是當瑞典人在辯論下一個十年規劃的時候。我想這也許是因為人們過去聽到了太多關於人口老齡化的問題。在過去的20年間，老年人口確實是在增長，因此他們就假設老年人口數量會持續按照直線增長下去。
我們非常希望能多問人們一些本地化的話題，看看人們對自己當地的事實的了解程度。生活在你的城市裏的人們是否了解人口的比例和未來的趨勢呢？我們不知道，因為我們還沒有做這樣的測試。但是我相信，結果很可能是大家不知道。
你的專業知識怎麽樣？如果你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附近研究海洋生物，你的同事了解波羅的海的基本事實嗎？如果你在森林行業工作，你的同事知道森林火災發生的頻率是變多了還是變少了？你們知道最近的一次山林火災造成的損失比以前變多了還是變少了呢？
我相信，如果我們持續地問這些關於事實的問題的話，會發現人們更多的無知。這就是為什麽我強烈地建議把這作為第一步。你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在你自己的組織中發現無知。你可以從問最基本、最重要的事實開始，看看究竟有多少人能夠給出正確的答案。
有時候人們會對此感到很緊張，他們認為他們的同事和朋友都會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測試。因為一旦他們給出了錯誤的答案，他們就會很不高興。我的經驗卻恰恰相反，人們非常喜歡做這樣的測試。大多數人都會非常高興地發現真實的世界究竟是什麽樣子。大多數人都會很熱切地希望開始學習。用謙卑的方式測試人們的認知，可以激發人們巨大的好奇心以及新的真知灼見。
最後的話
我認為用一生的時間與無知做鬥爭，傳播實事求是的世界觀，雖然有時會遭到挫折，但整體而言是非常快樂和激動人心的。我認為，仔細地研究世界的真相，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我也發現，把我學到的知識分享給其他人，是一種巨大的幸福。當我最終能夠理解為什麽傳播正確的認識和改變人們的世界觀是如此困難的時候，我也感覺到非常興奮。
有沒有可能總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能夠建立起實事求是的世界觀呢？我們總是很難想象巨大的改變，但這絕對是可能的。我也堅信，它一定會實現，這基於兩個簡單的原因：第一，實事求是的世界觀對我們的人生很有指導意義，就像準確的GPS一樣；第二，也許是更重要的原因，實事求是的世界觀可以使我們生活得更自在。相比過分誇大的世界觀，它不會給我們製造太多的焦慮和絕望。這是因為過分誇大的世界觀總是太過負麵和可怕。
當我們擁有了實事求是的世界觀的時候，我們就會認識到這個世界並沒有像它看起來那樣的那麽糟糕。我們也會認識到，我們需要做些什麽來使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事實的經驗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