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茶小史

龍溪程江傳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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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曆史發展,世俗流行的諸多時尚新潮,青樓女子仍是不可或缺的推動力量。

從明末清初的《隨見錄》,至清末民初的《可言》所載,工夫茶一直是作為武夷岩茶的代名詞存在著的。民國以後,武夷岩茶已不再被稱為工夫茶,取而代之的則是特指出口的精製傳統紅茶,如政和工夫、祁門工夫、寧紅工夫等。到了清代嘉慶六年(1801),夢廠居士俞蛟,在《夢廠雜著·潮嘉風月》中,首次提到“工夫茶烹治之法,本諸陸羽《茶經》”。從此之後,工夫茶之名,始與泡飲之法建立了或疏或密的聯係。俞蛟書中所記的工夫茶泡法,是在乾隆五十八年至嘉慶五年(1793—1800)期間,他以監生身份,赴嘉應州任興寧縣典史時,在程江六篷船上的見聞。

俞蛟,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字清源,號夢廠居士,生於乾隆十六年(1751)。《夢廠雜著》是他唯一的傳世著作,嘉慶六年,成書於廣東齊昌官舍凝香室。《夢廠雜著》全書共分七卷,第七卷《潮嘉風月》,記錄了潮州、嘉應州一帶20餘名船妓的遭遇。其中就有“態度豐豔、柔情綽約”的濮小姑,“故當時才流,凡有雅集,必登小姑舟,如奉為吟壇主”。據俞蛟記述:在六篷船上,名人書畫,紅閨雅器,無不精備。“閑倚蓬窗,焚香插花,居然有名士風味。對榻設局,腳床二,非詩人雅誌不延坐。”當時的六篷船,究竟有多麽豪華呢?據清代長沙人周壽昌說:“水國遊船,以粵東為最華褥,蘇、杭不及也。”明清的蘇杭,可謂是“人間都會最繁華”。既然蘇杭的花船所不及,則證明了六篷船上的吃穿用度,無不奢華異常。其經濟後盾與消費基礎,無可爭議是來自於韓江商路的熙攘與繁榮。而極其雅致又帶有書香氣息的六篷船上的妓女,據記載,大多扮相時尚,工詩善唱,熟諳工夫茶飲,喜交品味高的文人士大夫。乾隆年間,狀元吳鴻任廣東學政時,在赴潮嘉(即潮州與嘉應州)典試途中,就曾在六篷船上結交了俞蛟筆下的濮小姑,並題扇贈詩雲:“輕衫薄鬢雅相宜,檀板互敲唱竹枝。好似曲江春宴後,月明初見鄭都知。折柳河幹共黯然,分衿恰值暮秋天。碧山一自送人去,十日蓬窗便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