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手教你讀經典(全2冊)

(二十一)替你的甑子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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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也就是民國元年)2月和3月間,李宗吾在報上發表《厚黑學》。那時候,他的同學張列五任四川副都督。

有一天,張列五見著李宗吾,對他說:“你瘋了嗎?什麽厚黑學,天天在報上登載,成都近有一夥瘋子,巡警總監楊莘友、成都府知事但怒剛,其他如盧錫卿、方琢章等,朝日跑來同我吵鬧,我將修一瘋人院,把這些瘋子一齊關起。你這個亂說大仙,也非關在瘋人院不可。”

李宗吾笑著回應他說:“噫!我是救苦救難的大菩薩,你把我認為瘋子,我很替你的甑子擔憂。”

“替你的甑子擔憂”是地道的四川話,相當於普通話裏“擔心你的飯碗”。在那樣的官場,不念為官的厚黑經,官還做得久嗎?官做不久,飯碗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李宗吾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後來,張列五改任民政長,袁世凱調他進京,他就把印交了——交了印,自然也就丟了官。第二天見到李宗吾,張列五對他說:“昨夜謝慧生說:‘下細想來,李宗吾那個說法,真是用得著。’”

李宗吾拍案叫道:“田舍奴,我豈妄哉!瘋子的話,都聽得嗎?好倒好,隻是甑子已經倒了。今當臨別贈言,我告訴你兩句: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1913年(也就是民國二年),討袁失敗後,李宗吾在成都見著隆昌黃容九。黃容九問了李宗吾的姓名,驚愕地說:“你是不是講厚黑學那個李某?”

李宗吾說:“是的,你怎麽知道?”

黃容九說:“我在北京聽見列五說過。”

李宗吾想,張列五能在北京宣傳厚黑學,一定研究有得,很為他感到慶幸。卻不料又過了一年,到了民國三年下半年,張列五從天津寄了一封信給李宗吾,細說自己的近況,並說當局如何如何為難他,裏麵有一句“乞憐於心性馳背之人!”李宗吾讀了,大驚失色,歎道:“噫!列五死矣,知而不行,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