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悬疑必读书(全4册)

第十二章: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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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少年英雄小哪吒》乔羽作词

1.

田抽和颜科回到指挥部,周可还坐在角落玩手机。她抬眼看看二人,目光又回到手机屏上,开口道:“看样子任务失败了。”

田抽还在生气,他看看颜科,却发现他经过一路的沉默,此时竟有种大无畏的神情。果不其然,颜科率先开口道:“要不是他,我早就把阿杰那小子做掉了。”

田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颜科的结论,甚至有些认同。现在和这个私有区块链有关系的两人,一个在这儿玩手机,另一个刚被自己搅黄了大好的复仇机会,怎么看自己才是多余的。

周可放下手机站起来,走到电脑前开口道:“罢了罢了,本来我也没对你俩抱多大幻想。你们看看这个吧,刚才收到的消息。我还没细看,感觉你们应该会感兴趣。”

田抽和颜科走到电脑前面,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来自区块链的新单子。颜科看着上面的文字,跟着念了起来:

“管理员公告:2018年2月3日,本区块链第406笔委托首次违反管理条例,管理员为保证客户及矿工的权益进行相应调查,发现在此项委托中,委托人在下单并支付费用后,于矿工按照要求提供相应服务的前提下触发违约功能,并收回相应的手续费,行为极其恶劣。考虑到此次违约事件为初次发生,结合用户切身利益,决定如下:管理员作为区块链责任人,对此笔委托的接单矿工进行赔付,赔付金额为该委托手续费的双倍,赔偿于本公告发布同时完成支付,付款单可通过本公告后附连结查询,供全体使用者监督审核。望各位参与者一如既往支持我们,营造良好的交易环境和秩序。若此类行为再次发生,管理员必将严惩不贷。”

念完公告,颜科顺手点开后面的交易链接。链接指向比特币公有区块链上的一笔交易,交易已经被见证并打包完成,永远镌刻在区块链的一环上。

“这管理员还挺有意思,明明是一帮罪犯,搞得蛮正式,还说什么环境秩序。”颜科哭笑不得地说。

他刚想继续开开玩笑活跃气氛,回头发现周可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凝重地盯着屏幕上的委托记录。田抽已走开几步,脸朝窗外,看来两个人都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周可从颜科手里抢过电脑,吓了颜科一跳。她又浏览一遍交易记录,放下电脑转身离开。田抽此时正好转过身,对周可说:“所以说这件事结束了。”

“结束了?”颜科吃惊道。

“管理员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田抽一字一顿道,“之前你盗用周可的钱包地址发起委托,后来周可发现交易记录,为了拿回自己的比特币,触发了违约机制把钱拿了回来。再后来周可被挟持,我们去救了她,管理员那边遭受损失。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管理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或许他们觉得不值得再次冒险,只好自掏腰包给阿杰赔偿,算是给违约这件事画上了句号。所以说,现在开始,你应该安全了,我的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田抽最后一句话是对周可说的。周可微微点了一下头。

颜科在一旁搭腔道:“也有可能是管理员故弄玄虚,让你们放松警惕。”

田抽摇头道:“他们之前几乎成功了,还定位到了周可。如果还想继续讨这笔钱,像从前那样做就是了,何必要搞这些弯弯绕呢?这是一个信号,既安抚阿杰,也稳定人心,同时也告诉大家,因为周可是初犯所以放过他,以后下不为例。”

“等一会儿,”颜科听完田抽的话,突然感觉要散伙的节奏,连忙打断道:“你安全了,你的工作告一段落了,那我呢?不是说好要帮我找阿杰吗?”

“找到了呀,”田抽坐下点烟,“结果让你给打跑了。”

“你这……”颜科刚要发作,突然田抽手机响了,他礼貌地闭上了嘴。

田抽拿出手机,滑动屏幕接了电话,按道理该是他先喊一句“喂”,结果阉林不耐烦地抢先道:“你赶紧过来,文兄好像丢了。”

2.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身处一间安全的民宅里,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毫无来由凭空消失。这种情况下,发生意外的概率有多大?

田抽推导不出答案,而且知道推导也没意义,因为事情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几天前,他还对网上类似的奇葩新闻嗤之以鼻,认为一定是《走近科学》辞职再创业了。但现在他不会了,短短几天,他已见识到所谓的地下世界,与自己生活的世界间有多么近。无数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每个人周围不断发生。那些承载家庭欢乐的小小居所,稍有不慎就可以成为犯罪分子的“安全屋”,我们的生活又何来安全可言?

一路上田抽没说话,开车的颜科也默不作声。至于周可,看完那条区块链公告十分消沉。田抽从挂断电话到冲出大门,十几秒时间内她也没有任何表示。不过此时田抽也没有闲心去管周可了。

不跟着正好,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旁边这个颜科,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也有脸跟来。田抽瞥了一眼身旁颜科,要不是因为他开车,真想把丫一脚踹下去。

田抽一路上不停给阉林发微信,让他和小偷二人组尽量保持现场原样。阉林问他要不要报警,田抽心里十分窝火,没有回答阉林。其实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不论警方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立案,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赵文的失踪,他的第一且唯一的选择都是报警,可他不愿意这么做。

自己闹出来的烂摊子,还亲手把赵文拉下水。他本以为赵文的行动将是无比安全的,甚至还觉得多此一举地让阉林去接应,然而最后还是出了问题。田抽不敢说自己算无遗策,但他无法轻易承认自己失败。

更何况,出事的还是赵文。

他一定要先到现场,亲自确认过,再亲自掏出手机拨通那三个数字,绝不能让阉林做这事。在亲眼确定前,他还没有输,更没有失去赵文。

感谢过年,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平时堵成停车场天通苑。田抽和颜科根据阉林分享的位置,半天才找到这栋楼。(虽然之前田抽来过一次,当时就被这种新式密集小区的壮观吓到了。)杨八旦独自在楼下抽烟,见田抽和颜科来了招招手,三人一起进了楼门。

电梯口由王三抽把着,看到田抽后按下电梯开关,四人一起进了电梯。

在电梯上,王三抽说这段时间楼里来往的人不多。电梯停止,田抽第一个走出去,看到了房门口的阉林。

阉林没说话,用不安的眼神看着田抽。田抽也看看阉林,他希望自己的目光显得坚定一些。阉林开门,这次只有田抽一人走进去,阉林和小偷二人组停在门口,颜科更是被挡在门外。

田抽进门,屋内安静得令人发慌。他一步步走过门廊,左手边依次经过厨房和厕所,他斜眼看看里面,没有任何藏人的可能。接下来是客厅,茶几上放着还没被拆封的麦当劳外卖纸袋,沙发上有一团被子。

按阉林的说法,他离开之前赵文睡在这里,但是显然当前团着的被子下面不可能有人类存在。田抽离开,在两个卧室里转了一圈,确认门窗完好,没有任何缝隙,最终还是回到了客厅的沙发前。

没有鞋子,没有外套,赵文离开的还算体面。他的目光落到沙发旁的茶几上,发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

田抽拿起它,把它放在掌心。

十几年前的一幕突然涌上心头,狭窄的胡同,骑车少年远去的背影,以及面前泪眼迷蒙的小女生。他把手伸向她,手掌上是一个简单的圆头绳。当年头绳是粉色的,如今则变成更简单的黑色。

我没有忘。

田抽抬起右手,把头绳套在左腕上,给予皮肤轻微的压迫感。他仔细看着头绳,又环视一遍四周,再次告诫自己,一切自责和后悔到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他一定要找到赵文,全须全尾、安安然然的赵文。

田抽走到门口,三双眼睛注视着他。

“物业在哪儿?”

“我刚才已经去物业问过,他们一开始说没资格调监控,后来我好说歹说,终于给我看了看。”阉林说道,“文兄是被一个男人带走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总而言之,画面上看起来她还算配合。我想让他提供更多机位的画面,人家不让,说要报警让警察看。估计他也看文兄不像是被暴力劫持,不确定情况。他还一个劲儿地问我那男的是谁,好像我认识他似的。我哪认识啊,长得跟余则成似的。”

“什么余则成?”田抽开口。

“《潜伏》嘛,”王三抽进行解释,“余副站长。”

这时旁边的颜科开口道:“肯定是那个阿杰的同伙。你还说什么他是独行侠,那独行侠怎么能有人接应把他救走?他有一个同伙,就保不齐还有第二个,指不定后面多少人呢。你还琢磨自己挺聪明的,A路线B路线啥的,还让人家选。人家压根就没选,条条大路都给你封死。之前要是让我直接把丫的开了拿下,现在起码一命换一命,还有得玩。现在这怎么办?杳无音讯了,你说现在还能怎么办……”

颜科越说越带劲,却发现田抽未有理他。其他三人也是毫无反馈,声音越来越小。

“把车钥匙给我,我要去个地方,你们几个先回去吧。”田抽对阉林说。

阉林把车钥匙掏出来说道:“去哪儿啊?我跟你一块吧。”

田抽没回话,伸出左手将钥匙一把抢去,与此同时,凑过去在阉林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便转身离开。

阉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注意到他手腕上多了一条黑色手环,然后再没看清什么。

“我也有点事,”颜科犹豫了一下也开口,“先告辞了,有事随时联系。”

颜科离开后,王三抽想了想,说:“那咱三个要不然……先吃口麦当劳?一会儿就该凉了。”

3.

“旭东大酒店。”

站在这栋建筑物前,颜科不禁跟随着大堂前的招牌念了一遍。

颜科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田抽接到阉林电话着急忙慌跑出去时,他从茶几上把它拿走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在北京某个角落,还存在一个叫“旭东大酒店”的建筑。

北京是一座如此之大的城市,大到很多人从家到工作的地点需要跨越数十公里,这在其他省份,相当于两个地级市间的距离。而在北京,这样的长度连郊区都到不了。北京大到没有导航几乎寸步难行,大到谁也认不清这里究竟是他乡还是故乡,大到淹没所有人、事、物的存在。

北京不会关心一个酒店的前世今生,更不会关心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颜科觉得自己想多了,他迈步走进酒店的大门。虽说是“大”酒店,可惜并没有什么可以印证这一点,在颜科看来,这也不过只比快捷酒店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他径直走到大堂柜台,发现柜台背面煞有介事地挂了五个时钟,分别表示北京、东京、莫斯科、巴黎以及纽约时间,不过可惜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人在这里产生知晓世界时钟的需要。颜科注意到,五个时钟连分针指向都不一样,如此公然挑战现代科学,大概是因为酒店考虑到它们没什么实用意义,也就放心地怠慢了。

“您好。”

还不错,起码还主动打招呼。

“你好,”颜科说道,“是这样,我是开出租的。今天我拉了一客人,他有个行李落在我后备箱没拿,到了地方他一溜烟就跑了。我也是收车回家才想起来。我本来想等他联系我,后来一想他没要发票,怕他不知道怎么找到我。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把他行李打开看看……”

“先生您想说什么?”

颜科意识到自己一路上给自己的事件经过和前因后果编造得过于充分,以至于对方还什么都没问,他就顺畅地从头到尾说了出来,显得非常突兀。于是他连忙改口道:“哦,我在他包里发现了这个,估计他可能住过你们酒店,就过来问问。”说罢,颜科把打火机递了过去,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

“打火机确实是我们酒店的,”对方看了看,回答道,“不过不是送给客房的,这是酒店里养生会所的会员礼品。”

“养生会所?”颜科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就是SPA和按摩什么的,”前台注意到了颜科的语气,咳嗽了一声,“很正规的。”

“我信我信。”颜科讪笑两声,继续问道:“那么,您能查到这个打火机属于你们会所的哪位会员吗?我注意到打火机内胆里有一个数字,是不是唯一的?”

“您观察还挺仔细啊。”前台姑娘眼睛从打火机身上移开,看了颜科一眼。

他突然紧张起来,一个出租车司机有必要把一个打火机检查得这么仔细?好在姑娘很快就把目光移开,颜科提醒自己言多必失,不要再找那些无谓的托词了。

“这个我不确定,”前台最后说,“可能得找我们会所的客服人员查一下。要不这样,客人的东西放您那里也不合适,放我们这儿我们也担待不起。不如我现在报警,让民警过来处理,这样后面的事您就可以不用管了。”

“啊,这个主意挺好的。”(别报警啊!)“要是找不到失主,我也只能报警了,老放我这儿也确实不是个事。”颜科想着怎么发起这个转折,“不过……”(不过什么呢?)“不过民警同志也怪辛苦的,这点小事尽量别麻烦人家。”

颜科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但他逼着自己不能退却,一定要正视这个姑娘。毕竟她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那种。

“要不这样吧,麻烦您现在联系一下客服的同事查查,要是能联系就联系一下看看,再没进展的话,咱就联系警察吧。怎么样?”

“那也行吧,”姑娘痛快地答应,“那您是在这等一会儿还是……”

“我跟您一块儿去吧,事说的清楚。”颜科内心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感觉这个前台姑娘简直不能再称心如意。

“对了,行李呢?”前台姑娘刚走出柜台,突然回头问颜科。

这姑娘不禁夸啊,颜科笑笑,说:“稍等我去拿。”

很快,颜科从车里把准备好的一个单肩运动包带到酒店前台。小姑娘二话没说,带着他往后面走。酒店门脸看着不大气,没想到里面却别有洞天,绕过一层的大堂和餐厅,再往里走就到了会所的区域。

颜科边走边看,感叹确实是正规的。

“张姐,这儿有个出租司机师傅,可能有咱们会所会员的东西落他车上了。这里有他的打火机,您查查看是哪位会员。”

前台小姑娘带颜科到了会所办公室,跟里面的一位女同事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

张姐挺热情,接过打火机端详了一阵,又在电脑上打开一个EXCEL表格看了一会儿,说道:“打火机我们发给会员时也不是对号入座的,里面这个钢印是出厂的时自带的,从数字大概只能判断出发出的批次。我这边能根据开卡日期判断一个范围,您那儿有没有具体一点的线索?您是个出租司机,肯定特爱跟客人聊天,聊没聊出来他姓甚名谁,老家在哪儿?”

颜科思考片刻,阿杰这人,肯定不姓杰,也不一定叫杰,贸然出口反而会弄巧成拙。最终他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出租车司机。我只知道乘客大概二三十岁,不是本地口音,正常身量一个小伙子,别的真不知道了。”

说完他突然想起一点,又补充道:“但我知道他长什么样,您这儿有没有照片?我可以指认一下。”

“您这话说的,我们办的是会员卡,又不是身份证,还留什么照片啊。”张姐掐断颜科的思路,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用排除法,在这段时间办卡的会员里找找看符合你描述的,不行就一个个打电话问呗。”

“那麻烦您了。”颜科不再发表意见,坐在旁边盯着张姐操作。张姐很快播了第一个电话,颜科满怀希望,没想到张姐挂电话的速度更快。她摇摇头,表示不是这个人。

第二个、第三个电话依次打过去,不出预料,没有能对上号的。颜科还是很期待,不过张姐显然已经没了信心。她问颜科:“我感觉咱这么做有点不靠谱啊,毕竟一个小小的打火机,送人了,被别人捡走了,这都有可能。闹不好今天我把这一张表都打完,也不一定会找到那位乘客,您看要不然……”

“再打俩,再打俩,”颜科劝说她,“反正您这会儿也不忙。”

张姐白了颜科一眼,拨通了下一个电话。

“徐先生您好,我是旭东大酒店养生会所客服。今天我们这来了个出租司机师傅,说可能有咱们会所会员的行李落在他车上了,还捡到了咱们派发的纪念打火机……怎么着?”张姐突然挺直身板,看着颜科,“是您丢的?”

颜科也是一愣,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捡到乘客失物的司机了,其实压根就没有这档子事。他忙凑上去说:“您好好问问他,真的是刚丢东西吗?”

“再确认一下,您丢的……”张姐问到一半,把听筒移移位置,问颜科:“什么样的包裹,落在哪?”

颜科关键时刻不手软,背好的词都没忘:“大运动背包,后备箱里。”

张姐转述了颜科的话,嗯啊两句,又问:“您是哪家出租公司的?”

呀!这个没准备啊!颜科一愣,但很快用过硬的心理素质化解了难题:“我是,北汽的北汽的!对对对就是北汽的!”

“北汽的!”张姐把颜科的激动神色模仿得惟妙惟肖,听了对方的回复后,她马上对颜科说:“他说没错!”

没错……没错就错大了啊。

颜科张口道:“要不您把电话给我,我听听声音对不对。”

张姐听话地把听筒递给颜科,他想好措辞,接过来问道:“先生您再好好想想,您刚才打车是从哪儿到哪儿啊,您要没要发票啊,您再跟发票核对一下,别是看错……”

颜科话没说完,对面传来冷静的回答声,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丢东西的。

“你不就是想找我吗?”

颜科心里一凉,半截话在嘴边说不下去了。对面的张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盯着颜科干瞪眼。

“来找我吧,我等你。”对方说。

4.

田抽进门的刹那,王三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不知道这表情从何而来。他转脸看看身边的杨八旦和周可,觉得三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半天折腾什么去了?”周可问,“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严林和颜科呢?”

“颜科不见了?”田抽反问。

“看来你知道严林的去向啊。”周可用抓到把柄一般,用玩味的语气回答。

“别扯没用的,”王三**话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们连赵文到底被谁带走了都不知道。”

田抽缓缓开口:“我知道是谁。”

周可问:“是谁?”

田抽盯着周可,又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周可看着田抽,王三抽和杨八旦挡在二人身体间,却如同不存在一般。

周可回答:“是管理员吧。”

“管理员?”

田抽愣了一下,缓缓点点头,像是回答王三抽的疑问一般说道:“没错,这几天忙来忙去,忽视了这个最大的麻烦。我早该想到,从第一次绑架周可失败开始,管理员不可能轻易收手。其实管理员知道咱们现在的容身之所,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地掌握我们的行踪。”

他转头面向王三抽和杨八旦,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肖爷的酒吧,他让你俩小心点,说有人在打听你们。”王三抽配合地点点头,“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颜科的委托,现在想想,在北京西站的时候,管理员的人可能就在我们周围。他们早就把你俩划为重点监控对象,所以颜科发布委托后,区块链上很快就有矿工就向他提供你们的住处。”

“这么说来,咱这几天折腾来折腾去,管理员早就看在眼里了,咱们还浑然不觉,这可是丢大人了。”

王三抽说完,周可冷笑一声:“现在不是丢人的问题,是人丢的问题。”

“赵文的事我们也有责任,”很少讲话的杨八旦突然开口,“毕竟三个大老爷们都没守住,让别人在自己家里把她掳走,戒备心还是太低。田兄弟你别太着急,我们兄弟俩在道上还算有点路子,说什么也帮你把她找回来。”

“不怪你们。”田抽说。

“对,怪麦当劳。”王三抽补充。

田抽竟然被逗笑了,说道:“赵文的事,责任完全在我,是我把她拉下水的。也是我过于大意,才导致现在这样。”

周可也笑了:“现在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不是有点太早?你到现在都不说报警,时间就这么耽误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赵文?”

这时田抽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收起手机抬头看赵文:“一开始我没办法,现在似乎有办法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还在。”

“关我什么事?”

“你为什么没走呢?”

田抽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周可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说:“我不想走不成么。”

“成,简直太成了。”田抽回答,“可我想不明白,要不你自己说吧,我现在应该拿你怎么办?”

周可噘噘嘴:“你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管理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