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宜现在很开心。当她开着车即将返回刑侦支队的时候,她在车里不可抑制地傻笑起来。她也希望自己不要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开心,这会让她显得很幼稚,特别是她还是一名刑警。
所以何诗宜决定利用最后几公里的路程赶快整理表情,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她开心的理由很简单,当她把夏默送回去以后,她驱车返回,路上接到了夏默的电话。
夏默提出了一个让她头疼的要求,虽然她也知道,他的任何要求都是如此。电话里夏默提到了他现在住的房子,他问何诗宜是否知道这里是个凶宅。
何诗宜听人说过,让她惊讶的是原来夏默早就知道这件事,她以为夏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住进去的,现在看来,这个人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夏默希望何诗宜找到这间凶宅里那件案子的卷宗,并且拿给他看。
让人头疼的要求。
“很难,”何诗宜对着电话说,“本来我就不太清楚那个案子,因为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再说,私自带出卷宗是违纪行为。”
何诗宜在说完以后,意识到“违纪”两个字对夏默毫无杀伤力。
但是另外一件事的杀伤力就很大了,不是对夏默,而是对她。
“作为答谢,改天我请你喝酒。”夏默说。
“你就不怕自己又喝醉了吗?”何诗宜回想着两次送夏默回家的恐怖经历,和另一个人把夏默带回家的更恐怖的经历。
“反正有你照顾我。”夏默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不要笑,不要因为他说了这句话就感到开心,何诗宜在心里警告自己,更不要答应他。
“这算是约会吗?”话一出口,何诗宜就知道那个警告的声音又失败了。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你还有机会,不要答应他,警告的声音不依不饶,那是违纪。
“好吧。”何诗宜说。
档案室里的小陈长着一张青涩的脸,他是何诗宜在警校的学弟,是个沉默寡言,容易害羞的男孩儿。“学姐。”小陈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何诗宜。
何诗宜对他展开笑容,看见小陈的脸颊泛起红晕,“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在队里聚餐的时候,韩队跟咱们讲过一个案子,说是当时在一个旧小区里发现两具尸体,腐烂得很严重,也没有身份信息,后来那个案子一直没破。”
“好像有这么回事,”小陈思索着,“冰淇淋案。”
“冰淇淋?”
“忘了当时谁起的名字了,据说是因为当时进入现场的时候,地上都是尸水,还滴滴答答地流着呢,那时候还是夏天,跟融化的冰淇淋似的。”
“这也太恶心了吧。”
小陈冲着何诗宜笑了笑。
“学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案子?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
“忽然想起来了。”何诗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轻松一点,“那个卷宗现在还有吧。”
“那肯定是保留着呢。”
“我能进去看看吗?”
小陈的脸上闪出戒备的神色,何诗宜知道自己进展得太快了,对方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感觉敏锐的刑警。
“为什么要看,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何诗宜轻描淡写地说。
“那就别折腾了,不太好找。”
“就是好奇。”何诗宜说,她看到小陈的表情虽然警惕,但是脸上的红晕并没有消失。
她意识到,自己虽然是一名刑警,更是一个女人,一个会喜欢上男人的女人。小陈虽然也是一名刑警,更是一个男人,一个会喜欢上女人的男人。
“你说……”何诗宜看着小陈的脸,“如果有异性跟你说,改天请你喝酒,这算不算是约会?”
“呃……算吧。”
“改天请你喝酒。”
何诗宜拍了拍小陈的肩膀,走进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