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懸疑必讀書(全4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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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現場時,發現三位西裝人,在這樣的天氣,他們的穿著和做派顯得詭異。我看著都覺得熱。周昊私底下跟我們說,因為案件發生在景區,凶案現場的照片已經在網絡上流傳,各種謠言滿天飛。加上之前的係列案件,影響很壞。警方已經加強了警力,一方麵徹查造謠者,阻斷網絡誇大新聞的傳播,一方麵是希望這起案件能快速破案,避免惡化。因為大象有這方麵的破案經曆,幾個人在管理處開了會,指派大象查案的特權,還給了他一個“犯罪顧問”的頭銜,並希望在三天內抓到凶手,而且必須將案情導向科學可以解釋的方向。

嫌疑人調查結果,周昊在跟訪中取得了一些突破。山下岔口的監控顯示,昨天走這條山道的人,有三十二位,其中二十九位是挑山夫。沒有在監控中發現受害者身影。

周昊從中找了五個他自認為可疑的人,做了一張表,給我們看。

大象看後,指了一個名叫“常理”的人給我看。在這個人最右的備注是:聾啞人。

“我們剛才沒有想到這一點!凶手如果是聾啞人,他就不忌憚聲音,可能會忽略掉呼救的威脅,也就沒必要封住受害者的口了。”大象神色激動。

我向周昊解釋了我們在醫院對案情作的推斷。

周昊向我們說明嫌疑人的情況:“這個叫常理的啞巴,他也是一位挑山夫,他並未出現在昨天岔口處的監控中,是我們在做口供的時候,其餘挑山夫指出的,他們說,‘啞巴最可疑,為什麽不查他。’我就去調出前幾天的監控,發現他以往都走這條山道,唯獨昨天沒有走。”

“但是他有很多地方不符合我們的推斷,首先他有非常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是昨晚七點到十一點的證明,這跟受害者的推定死亡時間有衝突。他住在山附近一間出租屋內,昨晚七點的時候,打車去城裏一家‘酷迪寵物狗店’給自己的狗做了檢查,並將其寄養在他們家。問為什麽要去這麽遠的寵物狗店,他解釋是之前將狗放生野外,但狗還是自己找回來了。他不想養了,所以打車去比較遠的地方,寵物店距離出租屋直線距離將近30公裏,搭車需要花費一個小時。到了那個地方,他隨機找到這家寵物店,給狗做了清洗和檢查後,寄養在他們家,吃了晚飯再回來。到住處大概十一點。我通過付費單上的電話向寵物店谘詢,因為顧客是啞巴,店員對他印象很深。包括他七點出門,十一點十六分下車回家,這些都可以通過路邊監控查實。他的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按理說他不可能作案。”

大象說,“但是你還是將他列為嫌疑人員。”

“對,在我的經驗中,行為及支撐這些行為背後的邏輯密不可分。我總感覺常理這個人散發出一種,不對稱感。”

大象問,“怎麽說?”

周昊跟我們說了一個故事。

一位大公司老板,在高速路出了車禍,車禍原因是行駛的汽車左邊輪胎碾到了路麵一攤雨水,導致速度失衡,整輛車傾斜,翻滾了幾十米,全散架,還好車材質比較硬,氣囊保住了他的命。老板的妻子清楚丈夫的性格,他理智、惜命、謹慎,一切事情,都能計算出利害區間。以她對丈夫十年以上的了解,她肯定丈夫不會將車開到時速180邁以上。但保險公司的檢查結果表明,在出事之前,汽車並沒有故障。女子越想越不對勁,將困惑告之閨蜜,希望閨蜜的丈夫——也就是周昊——能夠幫忙調查,是不是有人從中使壞。周昊問詢了老板前後的動向,及他公司的人員狀況。很快找到老板開車失常的原因:他一直隱瞞自己同性戀的秘密,並跟公司的男實習生**,後來實習生與他切斷關係,去了一所貧困小學做了支教老師,老板找到他的蹤跡,借著公司資助山區貧困學校的由頭,在山區待了十天,求情人重歸於好,男生堅決不同意,並且跟他說,如果還這樣糾纏,就要將他們之前的關係公開。老板心灰意冷、氣急敗壞地回來,在高速路上不知不覺將車時速開到180邁以上,最終釀出車禍。

“我們每個人的行為動因都有跡可循,跟我們自己的出身、性格、財富、職業、素質、信仰、人生觀等是捆綁在一起的,換句話說,這些因素驅動我去做這樣一件事,但假如套在另一個迥異的人身上,你就覺得很別扭,這就是行為不對稱。行為不對稱成立的前提,必定隱含一個內情。”

大象接過周昊的話頭,“一位挑山夫,他不會將狗寄養在一家寵物店裏。”

“對。以挑山夫的身份、地位、經濟水平、掌握的社會資訊,哪怕他有一隻非常愛的狗,他不想養了,或者狗已經太老了,任狗老去就好了,但去這麽遠的地方,花費一千來塊安置狗,這實在奇怪。他這樣做的動機,在我看來,更像是為了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明。”

大象讚同,“嗯,隻是目前這個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

“難道法醫判定的死亡時間搞錯了?”我反問。

大象看我,眼神嫌棄,“這是客觀事實,是公式中的常數,質疑這個沒有意義。”

“還有疑點。”周昊說,“我們之前對嫌疑人做的一些畫像,力氣大,他是挑山夫,雖然已經40歲,但渾身肌肉,符合。身高大致一米七,符合。身上布滿蚊蟲叮咬紅點,符合。身患絕症,這個目前證實不了,看身體是非常健康的。當時我們還提到,會隨身攜帶看時間的工具,但是,他不僅沒戴手表,連手機也沒有。他是聾啞人,不需要手機,這個可以通過山上的商戶證實。”

“會不會將手表藏起來或扔掉呢?”我問。

“沒有這樣做的理由。首先,就算戴手表,也是一種很正常的行為,沒必要為了躲避調查,將手表處理掉。其次,‘時間工具’是我們討論出來的附加嫌疑點,凶手心思再縝密,也不會連這個小細節都料到。最後,如果有戴手表的習慣,手臂上一定會留有曬痕,何況他經常在日頭下幹活,但他雙手都沒有痕跡。”周昊說,“包括其他時間工具,他都沒有,因為他本身就沒有看時間的需要,這是偵查人員對比大量他幹活時的監控中得出來的結論,他的生活軌跡就是取貨、上山、下山,非常固定。”周昊回。

“難道關於割腳的推斷,我們想錯了?”大象皺眉。

“但除了是作法的步驟之一這個假設,很難有其他符合犯罪邏輯的解釋。”周昊說。

“目前啞巴常理的凶手嫌疑可能性是你列的五人裏麵最高的,我們基本可以先定位他。”大象提議。

“以他是凶手反推的話,目前這三個疑點待解決:他的不在場證明,割腳原因,屍體附帶的味道。”我說。

“時間緊急,我們分頭行動。阿雷,你跟偵查人員去寵物店走動一下,查查啞巴之後的行蹤,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我去啞巴出租屋看看。周昊,麻煩你問問跟啞巴打過交道的人,順便了解下受害者情況,應該能問出一些東西。現在是晚上六點四十分,我們大概十點回到這裏碰。有情況我們隨時電話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