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懸疑必讀書(全4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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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刑事科學技術研究所對焦屍DNA提取純化,一項融合納米技術和分子生物技術的DNA試劑盒用於實驗,分析比對工作在曲折中進行。案發第十三天,有了結果,壇罐焦屍即為桃花。

但這並未降低案子的複雜性。自新津到峪田,總長五十二公裏。如此遠的距離,且地緣廣闊複雜,如無目擊者,想找到案發第一現場,幾同大海撈針。一個風塵女子,浪**漂泊,人際關係支離破碎,她消失在世上,除了男教師張少彬,竟無人報失蹤。她是誰,到底來自哪裏?凶手又與她是何種關係?遠距拋屍、焚屍滅跡,是何等的凶殘與縝密。喬裝打扮進入死者出租屋,其心理特征更為明顯,謹慎到要抹除死者最後的痕跡。

近一段時間,由於查訪,忽然有太多失蹤女子的線索上報,她們是放棄人際歸屬的那類人,一場歡歌一場夢地輾轉世界大舞台,記得的,不記得的,都付與了紅塵。如果不是因為命案,沒人會提起她們的存在。“桃花”和她們一樣流浪漂泊,與這座城若即若離。她是過客,身如煙雲。在新津,似乎除了張少彬,再無人關心她的生死。當然,有比張少彬更“關心”她的,那是要她死的人。

芮智再次約見了張少彬。他看到一張崩潰掉的臉,眉目渾濁,氣息紊亂。焦黃的手指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

“我老婆知道了這事,天天鬧離婚,還鬧到了學校……教職也停掉了,工作恐怕也要丟了……本以為打個匿名電話,已經算仁至義盡,可還是留下了後患。我情願什麽都做了,至少心理上是平衡的,可我什麽都沒做!”

“道德君子總會找理由。”芮智諷刺道,“這話還是留著跟你老婆說吧……麻煩再多回憶點和那姑娘的事兒。”他沒時間審視他的崩潰。

“該說的都說了,還要讓我說什麽?”

“事實已經很清楚,她讓人害了。她能跟你聊心事,就證明她信任你,我不信她對你隻說過那麽兩句模棱兩可的話。你當是開玩笑,那姑娘卻不是開玩笑。”

“你是在逼我嗎?”張少彬眼裏流過一絲屈辱,“是你先入為主,認為我們是情人關係,可根本不是!”

“但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你說‘讓人害死’的話。”

“……她沒說過。”張少彬聲音低了下去,“是我自己編的……我隻是想把事情說得嚴重點兒,讓你們盡快去找她……我是在酒坊街遇到的她,死皮賴臉要了聯係方式……每天在她日誌下麵留言,可憐兮兮等回複。她回個笑臉,能愉快一整天。後來又把詩集送她……其實我一直偷偷摸摸跟蹤她,觀察她……心裏有股火一直拱著,燒得我心裏很難受……”

芮智一把揪住了張少彬的脖領子。

“你就是一混蛋!”

“……四月二十號晚上八點多,在酒坊街,我看見有個男的把她拖上了一輛車。”

“繼續說!”

“我很害怕,沒敢報警。後來,一直聯係她,都聯係不到,直到看到命案新聞……”

芮智將張少彬丟到了座位上。

“也許你會認為我是變態,可我隻能懦弱地做這些……教師不讓做就不做了,我計劃對他們說,我就是嫖過,是個**棍!還能被踩成什麽樣兒?”寥落的一張臉像霜打的秋葉。

“現在就帶我去!人、車、事,一樣不落地回憶!如果再糊裏糊塗沒重點,拉你去津河灌涼水!”芮智捏著張少彬的胳膊離開,男教師的身體軟得像一攤爛泥。

世人總要求兩性關係的清白,可事實與真相永遠曖昧不清。芮智不由聯想到自己。

酒坊街,一台民用監控記錄了男子拖女子上車的畫麵,但畫幅極小,光線極暗。沿著監控錄像查詢,這輛車的行車路線竟十分曲折詭異,專挑偏僻的路段行駛,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透過車窗玻璃,警方發現一張臉,戴墨鏡和棒球帽,似乎經過刻意偽裝。車牌號也是偽造的。在新津去往雲泥的路上,有名羊倌反映,曾見過這輛車。令他奇怪的是,這輛車不走幹淨的柏油路,反而繞道土路,去了河邊。河邊是一片荒涼灘塗。圍繞灘塗,肖荃和芮智做了細致調查,並未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又有線索上報,在新津轄屬的寧和縣,“桃花”曾在一家夜場出現過。芮智前去調查。老板提供了一張演出照,比較清晰。姑娘濃妝頹靡,嘴角挑起兩處不羈,好似要與全世界為敵。經張少彬辨認,確定就是“桃花”。

“那姑娘是跳鋼管舞的,隻記得骰盅一敲起來,還挺能喝的。”夜場老板說。

“叫什麽名字?”芮智問。這些天,他一直奔波在路上。

“都叫她燕子,估計是個藝名。”

“是在什麽時候?”

“去年年底,風雷歌舞團租了我們的場子,演了半個月。那姑娘也是跟團演出的。”

“是哪裏的歌舞團?”

“不知道,是個草台班子,聽口音,雜七雜八的。”

“還能聯係到嗎?”

老板翻出名片夾,翻到一張,“就這個了。”

為保險起見,芮智讓夜場老板以聯係業務為由打去電話。通話很順利,歌舞團正在一個叫郭公的鎮子跑廟會。

芮智向肖荃做了匯報。

“等我過去。”肖荃道。

兩人驅車上路。

蒼茫夜色下,各種生計,隻為兩個字:生存。有載著活豬的貨車帶著嚎叫聲從旁邊滑過。幾十條命,確定無疑要被滅掉,去養活另一些命。死去的桃花,又抵了誰的命?

芮智盯著前路,努力想象桃花。遙遙路途上,喘息的是人,不喘息的是鬼。桃花若變了鬼,也應是玲瓏粉麵。她挨了一槍,血碎在萬丈紅塵。體熱未退之時,烈火襲來,熊熊燃燒。在化學家眼裏,她隻是從有機物變成了無機物。命,竟如此簡易。

“嗖——”有輛車別了過去,一股冷汗爬上後背。

“想什麽呢?”肖荃責問。

他忙集中精神,握緊方向盤。

兩人到達郭公,廟會已收場,隻有幾個夜市攤子,暗燈幾盞。才剛問詢,就有人道:“你們趕得不巧,早走了。”

“不才剛第一天?”肖荃道。

“是啊。一幫地頭蛇挑事兒,調戲女演員,一言不合就拱一塊幹起架。警察來,才把事給平了。”

“走了多長時間?”

“個把鍾頭了吧。”

“沒說去了哪兒?”

“誰知道。看這情況,我們也待不長。”

肖荃和芮智隻好找旅館暫時住下。

探到歌舞團去向是在翌日上午十點。歌舞團接一單臨時活兒,有位孝子為母親過壽,要大鬧三日。人們看膩了唱大戲,要換點兒新鮮娛樂活動。歌舞團正好路過,撿個便宜。

那村子叫陳家堡。肖荃和芮智趕了過去。鄉野間的富戶,慣於奢華鋪張。進到村口,就見三五裏地之外插了紅旗。遠遠的,高屋青瓦,一棟三層別墅。花樓搭建得金碧輝煌,條幅一掛又一掛: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母長生,北堂萱茂”,

“九如之頌,鬆柏常青”,

諸如之類。

門前車輛擁擠,門口人進進出出。肖荃和芮智正猶豫要不要開過去,有個穿著喜慶的男人走來,笑盈盈的。

“來啦,帶你們找停車位。”男人嗓音清亮,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來祝壽的客人。

“歌舞表演是什麽時候?”肖荃問。

“到晚上了吧,你們來早了,哈……”

“演出團住哪兒?”

“戲台那邊,現在應該裝台了吧。”

“往戲台怎麽走?”

“喏,看見祠堂了吧,拐過去就是。”男人伸手一指,又望見另一輛車,“來啦……”

車過祠堂,肖荃和芮智望見忙碌的演出團。有一人在指揮裝台,額頭上貼塊紗布,他應該就是團長了。

兩人下車,向戲台的方向走去。

“請問,誰是負責人?”肖荃走上前去,問道。

那人轉頭,一張黑紅褶皺的臉,歲月風霜全寫在上頭。雖然掛了傷,但眉目舒展,因禍得福,應該是趟好活兒。

“我就是。”聽起來是四川口音。

肖荃客氣地遞煙。那人接過,沒點,別在了耳後。

“兄弟有活路介紹?”

“沒有,是打聽點兒事兒。”

“你們幹嗎的?”

“我們是新津來的……警察。”

“從不跟警察打交道。”那人伸手又把煙從耳後拿下來,送還。昨天,他應該是受了管製。

“不問是什麽事?”

“警察能有啥子事?我們不找麻煩,麻煩不得找我們。”走江湖的人,凡事都看得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隻是個小事兒,想請你幫幫忙,沒別的。”肖荃故意把問題縮小化。

團長一聲冷笑。

“要是小事兒,會把衙門老兒周轉那麽遠?”

“要是不方便,可以找地方說話。”

“您也看到了,這兒正忙得緊,出來混飯吃,時間耽誤不起,哪能跟你們城裏人比,有工資,有保險,到處打遊飛也沒顧慮。”

“各有各的顧慮。端了國家飯碗,也得幹些要緊事兒,命案不破,直接下課,什麽工資保險,該丟還是會丟。不過說實話,你們這營生,不是一般人還真幹不下來哪。”

“油嘴滑舌,曉得是奉承話。”

“你說是就是吧。燕子離開團多久了?”

“誰?”

“她在你們這兒跳過舞。”

“不曉得。”

肖荃翻出一張“桃花”的尋人啟事放到舞台邊,“老哥走南闖北,路子廣,幫忙打聽打聽。”

那人斜了一眼,不理會,接著回去裝台。

肖荃和芮智溜溜達達離開戲台。

“不再問了?”芮智問。

“江湖人,口條硬,剛說不跟警察過事兒,再問就是碰釘子。耐心等一等,他會主動說。”

兩人上車,逡巡著,無處可去。村莊的寂靜烘托著辦壽宴那家的熱鬧,連狗都圍在那邊等待施舍。陌生鄉野,找不到落腳之處,兩人隻找到一家小賣店。買兩盒泡麵,討一壺開水,就著黑乎乎的鹵蛋,把午飯給解決掉。剩下的時間,兩人就在村子池塘邊看一群大白鵝浮遊,等待夜幕降臨。一切未知。

有人前來搭訕,“哪裏的?”

“新津的。”肖荃答。

“新津來的人真不少。”

“你也是新津的?”

“不是。”那人朝遠處指了指,“看見那輛車了吧,也是你們新津來的,是個大人物。”

“誰?”

“新煤集團鄭總,鄭幹洲。”

“哦,知道。”

“富人圈的活動,咱也就看看熱鬧。份子錢隨多少?”

“隻是路過,湊熱鬧看晚上的表演,不來祝壽。”

“原來這樣。”這人沒了話題,瞪著大白鵝看了片刻,又默默離開了。

“要不咱們也隨點兒,晚上蹭點兒吃喝?”肖荃開著玩笑。

那邊魚肉香氣,陣陣飄散,惹人食欲。兩人很受折磨。挨到傍晚,又是兩盒泡麵,一壺開水。還沒揭蓋吃的時候,有人走了過來,笑盈盈的,是上午那個幫他們尋車位的。

“是新津來的肖隊長吧,照顧不周,見諒見諒。唉……”男人盯到了那兩盒泡麵,“怎麽能吃這個,快放下吧,跟咱回家去,早就預備下了。”

肖荃和芮智為之一驚,難道有新津來的認出了他們?

肖荃忙道:“不了,太客氣了,我們來這邊辦事,辦完就回新津。”

“哪能這樣?就算是辦事,也該吃口熱飯吧,事主家千萬要我把你們帶回去,不然我這工作也做不到位哪。”

“我們和事主家也不認識。”

“你看我這馬虎。是這樣,新煤集團的鄭總和事主是好朋友,鄭總把你們認出來了,一打聽,果然就是你們。知道你們來辦事,就讓事主家預備了飯菜。”話說得極其到位,滴水不漏,這種機靈,足見曆練。

“鄭總還在嗎?”肖荃問。

“鄭總吃完飯,已經回新津了。事主家預備的是家常便飯,也不是什麽酒局,你們吃完,該辦事辦事,肯定不耽誤。”男人消解了肖荃的心理壓力,這家夥簡直八麵玲瓏。

肖荃拗不過,隻好棄了泡麵,同意去吃飯。

事主名叫陳滄海,是個生意人,粗糙但不失禮節,握手言笑幾句,便安排他們去了客房。飯很快上桌,三菜一湯,簡簡單單。

“還真是周到。”肖荃感歎。

吃飽喝足,那機靈的男人又走進來,一人發了一顆壓著紅心的壽點心。

傍晚七點,表演開始,先是歡天喜地的熱舞,活力四射。再然後是魔術,玫瑰變鴿子,絲綢變金箍。爵士樂響在古戲台上,如同兩個時空互相穿越。觀眾們盯得仔細,鼓掌之餘,又要聰明地顯擺,“假的啦,你看他那個手,明顯蓋著道具。”

肖荃和芮智去了後台,團長一人在台口抽煙,餘光看到他們。

“老哥這一趟不少掙吧?”肖荃走過去搭話。

“糊到口而已。”

肖荃順手遞煙。團長接了,續上。看來有戲。

“有沒有這個道理,警察維護地頭蛇,還得給他們出保護費?”

“是沒這道理。”肖荃軟著語氣。

團長指指頭,“瞧到了吧,頭破血流,還法治社會。”

“死心塌地認為衙門裏沒好人了?”

“好人?好人全死球了,我也不是啥子好人。”

“好人還是有,我還不差吧。”

團長被逗笑。

“曉得你有手段,不問到不會走……你抓點兒緊,我還得上台唱歌。”

“我們就想問問那姑娘在你這兒的事兒。”

“她是在我這兒吃過陣子江湖飯,不長,有兩三個月。”

“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們演出,她來玩了一下,也不是長期做。”

“除了叫燕子,還叫什麽?”

“都叫她燕子,大概是姓王,還是姓萬?比較模糊了。”

“說說她這個人。”

“話少得很,煙酒不離,除了表演的時候瘋點兒,平常就一個人發呆,往邊上一躲,醉醺醺的,還流淚,慘慘的。”

“有可能是感情上出現問題嗎?”

“不曉得,問她她也不說,又發癡笑,奇奇怪怪的。”

“你們是一個地方的?”。

“不是。我們是四川,她是貴州。”

“具體是哪裏?”

“洪口,聽她說過一嘴。”

肖荃聊時,芮智也找了一位演員去問,說法大致類似。返回,聽見肖荃又問道:“……像是專門來問的?”

“不曉得。”

“老哥不誆我吧?”

“跟你扯慌,沒得那個必要。”團長皮膚黧黑,一臉不悅。

“那留老哥一個號碼,回頭聯係。”

“沒那必要了吧。”團長冷著臉上台,該他的節目了。

肖荃把剛才的情況說給芮智。原來,有人曾向團長探聽肖荃和芮智的身份,還問了問關於燕子的事兒。此人相貌特征如下:年齡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身高一米七左右,戴墨鏡,穿灰色西裝,係藍色條紋領帶。

“你的意思,有人跟蹤咱的調查?”芮智道。

“我不敢保證這情況一定存在,或許今天來拜壽的人當中,有和嫌疑人有關的人,比較關心咱們的動向。”

團長正在台上唱《精忠報國》,唱到青筋暴突。

為防疏漏,等團長下台,肖荃再次做了詢問。

團長很不耐煩,邊擦汗邊道:“掏心窩子說實話,不信,能有啥辦法?”

“不是不信,是想請老哥多說點兒。”

“多說,那隻能編。你把我腦漿子刮出來,我也說不出啥嘛。”

“可以叫個徒弟來問嗎?”

“姬慶,你來!”

一名徒弟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妝。

“啥子事,師傅?”

“告訴這二位,今天白天那人長啥子模樣?”

“也沒注意到呀,當時忙到飛起。”

“有什麽明顯特征,可以告訴給我。”

“明顯特征倒沒得發現,不過味兒倒是聞到點兒。”

“什麽味兒?”

“香水味兒。他離開的時候,還拿出小瓶瓶在耳朵後麵噴一下。”

芮智將這一信息記下。

“還有別的嗎?”

“……你們白天是不是在池塘邊喂大鵝?”

“沒錯,是在池塘邊。”

“從戲台這邊能看到那邊,那人在你們身後站一下,不曉得是不是盯著你們看。再過會兒,人就不見了。”

“確定嗎?”

“我隻是掃了一眼。”

但這線索太過模糊,說不準是個好奇的過路客,不值得刨根問底。

“老哥走江湖賣藝,見多識廣,可以幫我們辨認個東西。”肖荃出示了那張釘子照片。

“梅花釘?”團長脫口而出。

肖荃和芮智止不住激動。

“那這釘子是做什麽用的?”

“我要說了,你肯定認為是迷信。”

“隻要和案子有關,也不排斥。”

“聽沒聽過占術?”

“沒有。”

“照片上這釘應該是養偶巫師做占術用的。”

“老哥可以多說一點兒。”

“其實是半醫半巫。生病了,就去巫師那兒捐個偶,用梅花釘紮偶穴,就能治病。那年,我這腿有風濕,紮過一次,好了。”

“是在哪個地方?”

“占裏,好像就在洪口。”

由此,一個混合了多重信息的桃花(燕子)形象出現在肖荃和芮智麵前:陪酒的她,寫詩的她,跳鋼管舞的她,哭笑無常的她,被梅花釘殺死的她。她到底遭遇過什麽,以致畫出這樣的人生軌跡?年輕女子的灰暗人生,多是因感情的挫折。會是這方麵的原因嗎?實在難以言說。

回到新津,肖荃聯係了占裏警方。經查證,梅花釘確為巫師占卜之用。但這種巫術活動近十幾年已衰落,一方麵是因官方打擊,一方麵是因科技醫療宣傳。失業的巫師成為邊緣人,不再受人尊重。但另外有調查顯示,近年,仍有養偶巫師秘密活動,為一些青年男女做“情占”。

芮智頭一次聽說“情占”,“情占”即為用人偶做術,令情感專一,不劈腿、不出軌。或是用“術”的方式找到真心戀人。據說,許多女孩跋涉千裏,到占裏偷偷買偶。看他人可笑,輪到自己,一樣陷於迷途。

專案組會議之後,肖荃和芮智決定赴占裏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