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路無盡(修訂版)

普洱性寒味最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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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時期的團茶,尤其是在宋代熙寧年間用於茶馬互易的團茶,“皆以粗茶”。為了運輸的方便,多采用竹篾包裝,並經舂壓緊實,箬裹囊封後的蒸青團茶,在長期的運輸和儲存過程中,其含水率基本會在10%以上。經自然氧化、濕熱發酵等交互作用,無意間便誕生了四川烏茶。隨著烏茶的傳播,以及邊疆地區對自然發酵茶的良好反饋,深刻影響了黑茶類的發展,乃至普洱茶的自然形成。

普茶一詞,首次出現在明代萬曆四十八年(1620)謝肇淛的《滇略》中:“士庶所用,皆普茶也,蒸而成團。瀹作草氣,差勝飲水耳。”從明末謝肇淛的記載中可以看出,普茶雖已是蒸壓成團的緊茶,但製作工藝粗糙,青氣重,茶並不好喝。此“普茶”是否是普洱茶?似乎難以定論。明末方以智的《物理小識》寫道:“普雨茶,蒸之成團,狗西番市之,最能化物,與六安同。”到了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元江知府章履成編纂的《元江府誌》記載:“普洱茶,出普洱山,性溫味香,異於他產。”此處的普洱茶,即是指茶名,又是指地理名稱。然後《元江府誌》又說:“元山在城西南九百裏普洱界,俱產普茶。”此處的“普茶”,的確是普洱茶無疑了。結合《元江府誌》的“普茶”,我們把謝肇淛的“普茶”理解為普洱茶,似乎也不能算錯。而方以智記載的賣到西番去的“普雨茶”,基本可以確定就是普洱茶。出身名門世族的方以智,可能因為少數民族方言的緣故,便把普洱的讀音記為“普雨”了。乾隆年間,趙學敏在《本草綱目拾遺》引用方以智的該段文獻時,對此作了注解:“普雨,即普洱也。”

民國初,柴萼的《梵天廬叢錄》寫到普洱茶時,可謂妙語連珠,他說:“普洱茶產於雲南普洱山,性溫味厚,壩夷所種,蒸製以竹,箬成團裹。產易武、倚邦者尤佳,價等兼金。品茶者謂:普洱之比龍井,猶少陵之比淵明,識者韙之。”柴萼對普洱茶的認知,可能受到了《元江府誌》的影響,也可能是喝到了與醫學大家趙學敏不同製法的普洱茶。趙學敏在《本草綱目拾遺》中寫道:普洱茶,“味苦性刻,解油膩牛羊毒,虛人禁用。苦澀,逐痰下氣,刮腸通瀉。”清代鹹豐年間,王士雄在《隨息居飲食譜》認為:“普洱產者,味重力竣,善吐風痰,消肉食,凡暑穢痧氣腹痛,霍亂痢疾等症初起,飲之輒愈。”趙學敏、王士雄二人都是清代著名的醫學大家,為什麽一直認為普洱茶味苦性寒,而民國初年的文人柴萼認為普洱茶性溫呢?要想解決這個疑問,就有必要認真梳理一下民國前後的普洱茶的發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