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之首的泰山兀立於華北平原之東,淩駕於齊魯丘陵之上,拔地通天,氣勢雄偉,乃至曆來有“穩如泰山”、“重如泰山”之說,就連顯赫一時的漢武帝來到泰山腳下,也不由得發出了一連串的感慨:“高矣,極矣,大矣,特矣,狀矣,赫矣,駭矣,惑矣!”
泰山不僅以其雄偉壯觀的景象名聞海內,更以其豐富的文化底蘊昭示天下。曆史上,無數文人墨客寫過泰山,可謂獨具慧眼。但梁衡沒有將筆墨停留在浮光掠影的景觀描寫之中,而是抓住了泰山所具有的深厚人文內涵的特征,步步深入,層層遞進,挖掘自然景觀深層的文化意蘊,揭示了泰山作為民族精神載體的獨特功能。
泰山主峰1500多米,登上泰山之頂,頗有登天之感。文章起始,就寫了泰山頂峰的所謂“天門”、“天街”;寫遊人“踏著霧”漫步徘徊,“頗有仙人的風姿”;寫所到之處,煙霧繚繞,白雲湧動的天上景觀;寫泰山的奇峰巨石,讓人油然而生“泰山就是天地之間的支柱”的感慨。
在烘托出登岱如登天的氛圍之後,作者直接點出“這岱頂的確是一個與天對話的好地方”。這裏,有亭可供“登高望日”;有平台可供“徘徊思索”;有許多巨石“可供人留字”。這裏,不像西方的教堂,在人為布置的密室“與上帝幽會”,而是“在天宮門口與天帝對話”。天帝為人們準備的紙,就是“這些極大極硬的花崗石”。
於是,文章極其自然地過渡到全文的核心段落——泰山石刻及其所引發的思索:人們在泰山石上留字題詩,是在“向天傾訴自己的思想,表達自己的意誌”。
天,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是宇宙間至高無上的統治者,是冥冥之中決定萬事萬物命運的主宰者。在蒼天麵前,即使是人間淩駕於萬民之上的皇帝,也不得不低下傲慢的頭顱,謙卑地自稱“天子”(即老天爺的兒子),以取得皇權天授的名義,好行使在人間的無限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