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翼殺手》
在某個電視節目中講述的內容變成了禍根。關於“戴克(哈裏森·福特飾演)是否為仿生人”這一問題,我發表過自己的見解,結果有些人要求我做更詳細的說明。在糾結的過程中,我無意間翻閱舊雜誌,在裏麵看到了一篇相關的文章(Site and Sound,1992年12月刊上的《銀翼殺手,說“差異”》),於是決定用文字做進一步說明。那篇文章的作者,其見解跟我幾乎完全一致(不愧是長期對這部電影感興趣的一級評論家)。值得一提的是,這篇文章中提到的雷德利·斯科特拍攝本片時的腳本相關信息在這之前我是真的聞所未聞。考慮到圍繞導演剪輯版優越性的各種爭論,這無疑是值得回味的焦點,所以決定談談《銀翼殺手》。
導演為了1992年的導演剪輯版,刪除了戴克的旁白和最後一幕,並插入了戴克的幻想。除了範·吉利斯音樂的全麵改版,這三個地方的變化是再次引發爭論的導火索。旁白內容原來是以逃亡之後回憶往事的方式呈現,這事實上排除了戴克是仿生人的可能性。而如今,一切寒酸的四肢全部被清除,一切假設都有了可用武之地。片中並沒有出現被譽為“逃避之花”的圓滿結局(此時用作背景的航空拍攝鏡頭是為了斯坦利·庫布裏克的《閃靈》開場而拍攝的),而是以沉重的電梯門遮住男女的黑暗畫麵代之,這個鏡頭暗示了兩人的未來不會出現任何可期的結果,加上沒有任何戲劇性需求的獨角獸的幻想(是雷德利·斯科特的下一部作品《黑魔王》中的場景)足以引起各種解讀及爭論。最終,導演將所有的狀況都模糊化,為電影打開了無限的可能性,在那個地平線的一端,有一個隱藏的真相,那就是戴克的真麵目。
為了清除仿生人,還要雇用另一個仿生人?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正如羅伊(魯特格爾·哈爾)所言,他們是奴隸,或者是未來的勞動階級。在資本家和白人農場主分別壓迫工人和黑人奴隸時,經常會動員已被收買的工人或黑人來籠絡人心,這是一種曆史常識。他們對待同事的手段甚至比雇主還要殘酷。要讓普通的偵探去追捕頭腦比人類還要發達、肢體比人類還要強大的仿生人逃亡者,恐怕是力不從心的事情。換句話說,戴克也許就是“未來的敢死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