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有誰在世上某處走/無緣無故在世上走/走向我
——裏爾克《嚴重的時刻》 馮至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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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下了一夜雨。清晨,太陽一露頭雨就住了。劉七站在門口看天,天被洗了一整宿,藍得晃眼。一綹細長的雲孤懸天際,猶如粘在簇新藍布大褂上的棉絮。
雨後的田野散發出青草和莊稼的香甜,幾株被昨夜風雨拔起的高粱橫七豎八躺臥在泥地裏。
劉七早就把鞋子脫下來塞進包袱,赤腳走在爛泥裏,泥漿的滑膩讓他的腳倍感舒適,步子就慢了下來。
由腳底板蔓延至周身的舒泰讓劉七想起了劉三和劉五昨夜說的話。
“等你嚐到女人的滋味你就明白哥為啥要趕你出門了。咱三兄弟裏,隻有我睡過女人,抱著個光溜溜的娘們,就跟光著屁股在磨得又細又滑的白麵裏打滾一樣。”劉五說。
劉七清晰地記得劉五說這些話時的情形,一張籠罩在嗆人煙霧中的老臉,眉、眼和皺紋在煙霧中蝦子般蹦跳。劉五臉上逸出的舒坦,會讓人以為說話的人正泡在溫泉裏。
劉五的話最終讓劉七下了離家的決心,那時他腦袋裏擠滿了光著身子的女人和白麵,可他沒見過光著身子的女人,白饅頭倒是在孔狐狸家吃過,又細又滑的白麵卻沒見過摸過,因此在他腦袋裏,女人呈現出的形態是白花花的一團,猶如剛宰殺的豬攤開的新鮮肥肉,帶著血絲和蒸騰的熱氣。白麵則是一大堆積雪的模樣,更像是雪後的墳包。
劉七的思維觸摸了這兩樣東西,結果並不令他滿意,感覺到的是腥冷。可是在他的褲襠裏,分明有個東西聳立起來。
劉七衝著劉五的臉點著頭,兩手合攏按在褲襠裏,夾緊。
“誨**誨盜,老五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