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非洲(精裝)

第三十二章 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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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丹麥老船主坐著回憶青春往事。十六歲那年,他在新加坡的一家妓院裏歡度良宵。他跟著父親船上的水手去了那個地方,然後坐下來和一個中國老婦人聊天。她聽說他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家時,拿出一隻她的老鸚鵡。她告訴他,很久很久以前,這隻鸚鵡是她年輕時一個出身顯赫的英國情人送給她的。當時男孩心想,這隻鳥一定有一百歲了。它可以用全世界很多語言說出各種句子,給整個妓院帶來了大都會的情調。但有一句短語,是中國老婦人的情人把它送給她之前教它的,她一直沒聽懂,也沒有其他客人能告訴她是什麽意思。很多年過去了,她也不再問。但如果這個男孩是從遠方來的,可能這是他的語言,他可以幫她解釋這句短語。

男孩被這一提議深深地莫名其妙地打動了。他看著鸚鵡,想到可能會從那可怕的鳥嘴裏聽到丹麥語,他幾乎就要跑出妓院了。之所以留下,隻為了幫這個中國老婦人一個忙。但當她讓鸚鵡說出那個句子時,他發現是古希臘語。鳥兒非常緩慢地說出單詞,這男孩懂的希臘語足夠識別了,那是古希臘女詩人薩福的一句短語:

月亮沉落,昴宿星也是,

午夜已經過半,

時針嘀嗒、嘀嗒,

我孤枕一人。

他幫老婦人翻譯詩句時,她咂巴著嘴唇,轉動著她的小斜眼。她讓他再說一遍,然後點點頭。